都市化進程中的南村社會關係調查報告

南村村民均是數百年前從中原等地遷徙而來,風俗習慣、歲時佳節與中國大部分地區一樣。清明、端午、7月14、中秋、冬至、除夕等都有祭祀祖先的習慣,其中清明最為重要。49年以前婦女地位低,沒有資格去拜山,現在則女兒、媳婦也去,一般是同姓的人聚集在一起,有時多達50-60人,按男丁人數出錢購買甘蔗、肉包子、飲料、燒豬、餅等祭品。由年長者帶領,先在祖墳前放上一張報紙,燒香點蠟燭和鞭炮,然後按年齡大小、先男後女的順序磕頭。磕頭時每個人可以許願;祭後祭品當場由眾人分食,燒豬則帶回去再分。關係好的同姓者,都集中到輩份最高的人家中吃飯。除清明外,其餘節日都由主婦代表在家中拜一下就算了事。

天后宮是南村唯一的民眾性宗教活動場所,也是南沙鎮唯一的天后宮。改革後,南沙籍的香港人梁彩在東莞、番禺等地建了好幾個廟宇,也到南村來呼籲砌建天后宮。他和南村的朱嬸一起到各隊捐款,多的給50元,少的10元、20元,願意出多少就多少;梁彩收了錢,修房子、塑神像。當時南村的支書不讓建,派出所也反對。梁彩說修天后宮,不為別的,至少也讓老人在樹下歇歇,地方領導就讓步了。修好後,梁彩即委託朱嬸負責日常管理,主要是整理供品、收拾衛生、夜晚鎖門等等。村里出錢買了一個鐵皮箱,放在天后宮內,每月初一、十五來燒香磕拜的人會捐些錢到箱中,每年約1000元左右,錢櫃鑰匙由一個生產隊長保管,他和朱嬸一道開箱取錢;錢取出後放在隊長那裡,朱嬸不時來取錢買香油。發票由一個支委簽名後到隊長那裡報銷,管理方法比較嚴格。天后宮是一個小廟,香火不算很旺,村里不給錢,本村有錢人也沒有自動捐錢的。據朱嬸講,來拜的人不多,本村的婦女居多,倒是一些外地從事運輸業的人,車子經常壞,就到宮裡來祈求保護,早晚拜了幾次,車子居然也就不壞了。本村玩具廠的香港人,也不時帶了燒豬來拜。總的看,祭禮活動在南村社會生活中沒有突出意義,更多是一種形式。

改革後的農村,傳統宗教、迷信活動等一般都是呈回潮之態,所以在這方面不明顯,有兩個主要原因:一是南村本是移民地區,生活資源比較缺乏,農民遷到這裡後就告別了原來的禮俗背景,忙於日常生計,沒有形成根深蒂固的禮俗傳統;二是宗族勢力單薄,南村6個姓,黎、朱是大姓,各有幾十戶,但沒有特別親密的關係,俗稱"水流柴","大雜燴",沒有人利用祠堂、祖宗等來規約同姓村民;同姓中的年長輩高者也並不擁有社會權威,決定村民情感態度的主要是利益和現實關係。

2、村俗活動的新型態

經營方式的個體化加強了社會活動的個體化,自發的群體性民間活動基本上沒有了。因為行政權力之外的民間社會並未形成,一些節日的集體性活動,主要是由村里以經濟為槓桿組織操縱的,其中比較大的是兩類。

一是端午節的龍舟賽。龍舟賽在南沙較有傳統,改革前的龍舟賽通常用一種一丈八尺的"泥艇仔",每艇座4、5人,在河涌里比快。這種竟賽由大隊組織,每個生產隊一艘,比出名次後由大隊出錢發獎金。不比賽時,小艇被用來運泥運肥料。分田到戶後,這種龍舟賽作為集體活動自動取消,生產隊的小艇也沒有護養,乾脆就賣給各戶做交通工具;直到85年,廣州市舉行國際龍舟賽,番禺縣要派隊參加,趁機就在縣內搞一次龍舟比賽,各鎮參加,由此層層過渡,帶動龍舟賽的復興。

通常由縣、鎮有關部門(如體委)發出通知,村里著手組織,每隊選幾個體格健壯的中年男性。賽前1個月開始訓練,每艇50人,比賽在附近河涌里進行,全程XX-3000米。村里除競賽費用外,還給參加者一定報酬,開始是每人每天10工分,後來是30元。龍舟平時沒有什麼用,就用泥埋在海灘里,否則容易腐爛;要用時再挖出來,上油曬乾。由於龍舟在南村沒有特殊的儀式意義,基本上是一種文體活動,其組織完全由行政部門掌握,下通知、選人員、定時定點比賽,現在很難說是嚴格意義上的民間活動。

二是春節娛樂。民間自發的是初一到初五的舞獅。南村有幾個人精於此道,春節前就自發地湊到一起,稍作演練就可以走村串戶。舞獅雖不以贏利為目的,但春節期間大家高興,各家各戶都會給一些,作為對民間娛樂的支持,村里也補助一些,生產隊給一個紅包(100元左右),這樣舞獅者每天有15元的收入。

春節期間主要娛樂是村里組織的各種比賽,一般有足球、桌球、象棋、拔河等項目,有興趣有特長的人自動報名,在本村的場地或學校的操場上訓練。春節期間以生產隊或村為單位進行比賽,基本費用由村里出,優勝者有獎金,多時達1000元。

另外,五四、六一、國慶、元旦等南沙鎮裡會組織一些文藝晚會,唱歌跳舞等。參加者多是鎮府機關工作人員及工廠青年,實際上是官方組織的現代娛樂,與傳統的民間禮俗沒有關係,與村里也沒有太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