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家》棠陰比事

謹按大明律云:殺一家非死罪三人者凌遲處死,妻子流二千里,入十惡不道之條。今觀所載,壽州人殺妻之父母兄弟數口,刑曹駁以義絶,不當縁坐其妻。竊詳本犯身為不道,殺妻父母兄弟,與其妻實已義絶。法難縁坐。然律無明文,所司遇此,亦當比擬奏請。

宗元守辜

待制馬宗元少時,父麟毆人被系,守辜而傷者死,將抵法。宗元推所毆。時在限外四刻,因訴於郡,得原父死。鄭克云:按辜限計日,而日以百刻計之,死在限外,則不坐毆殺之罪,而坐毆傷之罪。雖止四刻,亦在限外。

謹按大明律云:凡保辜者責令犯人醫治,辜限內皆須因傷死者,以鬬毆殺人論。其在辜限外死者,各從本毆傷法,若折傷以上辜內醫治平復者,各減二等。辜限滿日不平復者,各依律全科。又依唐律云:保辜限內死者,依殺人論,限外死者依本毆傷法。又按元史刑法志云:保辜限內死者依殺人論,限外死者杖一百七。蓋元時未嘗定律,及聖朝未定律之先,皆以唐律比擬。故我朝律文多宗唐律,而此條亦本之也。訥曩在南京會審刑部,罪囚有毆人辜限外死者,訥 曰:當依本毆傷法。或曰:律雲,辜限滿不平復者全科,此當死。訥曰:所云限滿不平復全科者,因上文折傷以上限內平復減二等立文,蓋謂辜內雖平復而成殘廢篤疾,及限滿不平復者則全科折傷之罪,若 日辜限外死者全科死罪,則律又何不雲傷不平復而死者絞,乃虛立此辜限乎?後此囚會赦得免。然或人終不以愚言為然也。近讀宗元守辜事有感,因備載之。讀者詳焉。

杜亞疑酒

唐杜亞鎮維揚,有富室子父亡,奉繼母不以道,因上壽母復子觴,子疑有毒,覆於地。地墳,乃謂母以酖殺人。母曰:天鑒在上,何當厚誣?訴於府。公曰:酒從何來?曰:長婦執爵而致。公 曰:爾婦執爵,毒因婦起,豈可誣母?乃分開鞫之。蓋子婦同謀害母,遂皆伏法。

張升窺井

張丞相知潤州,有婦人夫出不歸,忽聞菜園井中有死人,即往哭曰:吾夫也。以聞於官。升命吏集鄰里驗,是其夫否,皆言井深不可辨。升曰:眾不可辨,而婦人獨知為夫,何耶?送獄訊問,乃姦夫殺之,婦與共謀。

歐陽左手

都官歐陽曄知端州,有桂陽監民爭舟毆死,獄久不決。曄出囚飲食之,皆還於獄,獨留一人。留者色動。曄曰:殺人者汝也。囚不知所以然,曄曰:吾視食者皆以右手,汝獨以左。今死者傷右肋,此汝殺之明驗也。囚乃伏罪。

錢推求奴

錢若水為同州推官,有富家女奴逃亡,父母訴於州録事參軍。録參嘗貸富家錢,不獲,遂劾富民父子共殺女奴,投屍於水,或為元謀,或為加功,罪皆應死。獄具,若水獨疑,留而不決。州郡上下切怪之,録參誣若水受賂,若水但笑謝而已。旬余,屏人語知州 曰:某留獄者,所以訪求女奴,今得之矣。知州取入,從簾中推出,示其父母。父母驚曰:是已。於是富民父子得釋,知州欲奏其功,固辭不願。朝廷聞之,驟加進擢。

向相訪賊

丞相向敏中判西京時,有僧過村舍求宿,不許,遂宿門外。夜半有人攜一婦人並物踰牆出,僧恐天明為主人所執,因走去至荒草中,誤墮枯井。前踰牆婦人已為人殺在其中。主人蹤跡捕僧送官,不勝拷掠,遂自誣服。但云贓與刀留井旁,不知何人持去。獄成,公獨以贓仗不獲疑之,詰問數四,僧云:前生負此人命,無可言者。力問之,乃以實對。於是宻遣吏訪賊。吏食於村店,有嫗聞其府中來,不知是吏,因問僧之獄如何。吏紿 曰:昨日已笞死於市。嫗曰:今若獲賊如何?吏云:府已誤決,不復敢問。嫗遂曰:賊乃此村少年某也。吏詢其處,並贓捕獲。僧遂得釋。

程琳烓灶

程宣徽知開封府,時禁中失火,當即根治諸縫人。已誣服,乃送府具獄。琳辨其非是,又命工圖火所經處,且言後宮人多而居隘,其烓灶近版壁久燥而焚,此殆天災,不可罪人。上為寛其獄無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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