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家》棠陰比事

張舉豬灰

呉張舉為句章令,有妻殺夫,因放火燒舍,乃詐稱火燒夫死。夫之親疑之,詣官告妻,妻拒而不承。舉遂取豬二口,一殺一活,積薪燒之,殺者口中無灰,活者口中有灰,因驗夫口中無灰,妻果伏罪。

王璩故紙

寺丞王璩嘗為襄州中廬令,有賊久訊不得情,偶於賊囊中得故紙,揭示之,乃房陵商人,道為賊所掠者。賊遂服。

李公驗櫸

尚書李南公知長沙縣日,有鬬者,甲強乙弱,各有青赤痕。南公以指揑之曰:乙真甲偽。訊之果然。蓋南方有櫸栁,以葉塗肌則青赤如毆傷者,剝其皮橫置膚上,以火熨之,則如棒傷,水洗不下。但毆傷者血聚則硬,偽者不硬耳。

王臻辨葛

王諫議知福州時,閩人慾報仇,或先食野葛而後鬬,即死。其家遂誣告之。臻問所傷,果致命耶。吏曰:傷不甚也。臻疑反訊告者,遂得其實。

穎知子盜

郎中歐陽穎知歙州,富家有盜啟其藏,捕久不獲。穎曰:勿捕。獨召富家二子,械付獄劾之,即伏。吏民初疑不勝楚掠而自誣,及取出所盜物,乃信。

孫料兄殺

孫長卿知和州,民有訴弟為人所殺,察其言不情。乃問:汝戶幾等?曰:上等。汝家幾人?曰:惟一弟與妻子耳。長卿曰:殺弟者兄也,豈將並有其貲乎。訊之果服。

乖崖察額

張尚書知江寧,有僧呈牒給憑,公據案熟視久之,判司理院勘殺人賊。郡寮不曉其故,公乃召僧問披剃幾年,對曰:七年。又曰:何故額有巾痕?即首伏。乃一民與僧同行道中殺之,以其度牒自剃為僧。

胡質集鄰

魏志:胡質為常山太守,東筦盧顯為人所殺,求賊未得。質曰:此事無仇而有少妻,所以死耳。乃集鄰居少年,有李若者,見質而色動。遂窮詰之,乃自首伏罪。

孔察代盜

後唐孔相循權蒞夷門軍府事,長垣縣有四巨盜富有資產,及敗,則四貧民耳。時都虞候姓韓者,宻使郭崇韜之僚婿也。與椎吏獄典同鍛其欵,欵成,斷令棄市。慮之無言。就法之際,因屢回首。公疑,召問之,乃 曰:實枉,且言適為獄吏,高其枷尾,遂不得言。即命移於州獄鞫之,自韓已下凡數十人,受賂約七千緡。並以伏法。

朱詰賕民

朱壽昌知閬州,有大姓雍子良殺人,乃買里民使出就吏獄具。壽昌疑訪,因得其情,引囚訊之。囚對如初。乃告之曰:吾聞子良遺汝錢十萬,納汝女為子婦,許嫁其女,汝家有之乎?因色動。又告之 曰:汝且死,書偽劵,抑汝女為婢,指十萬為雇值而嫁其女他人,汝將奈何?因泣下,始以實告,收子良付法。

左史誣裴

唐湖州左史江琛,取刺史裴光書,割取字合成文理,詐為徐敬業反書以告。及差使推之欵,雲書是光書,語非光語,前後三使並不能決。則天令差能事人張楚金劾之,仍如前欵。楚金憂懣,仰臥向窗, 日影透窗,向日視之,其書乃是補葺而成。因令琛取書投水中,字字觧散。琛叩頭伏罪,奉勅斬之。

思兢詐客

唐則天時,或告駙馬崔宣謀反,勅御史張行岌按之。告者顯籘藏宣妾,雲妾將發其謀,宣殺之。行岌按而無狀。則天曰:不獲妾,何以自雪?宣再從弟思兢多致錢帛募之宣家。每議事,則獄中告者須知。思兢疑宣家有同謀者,乃詐 曰:須雇俠客殺告者。語了遂侵晨伺於台側,有館客素為宣信任,至台賂門吏以通告者。思兢因罵曰:若陷崔宣,必殺汝矣。乃引思兢於告者之黨,搜獲其妾,宣始得免。

江分表里

陵州仁壽縣有里胥洪氏,利鄰人田,紿之曰:我為收若稅,免若役。鄰人喜剗其稅,歸之。踰二十年,且偽為劵,以茶染紙,類逺年者,訟之於縣。縣令江某郎中取紙卷展開視之, 曰:若逺年紙,里當色白。今表里如一,偽也。訊之果服。

章辨朱墨

侍御史章頻知彭州九隴縣時,有眉州大姓孫延世為偽契奪族人田,久不能辨。運使委頻驗治,頻曰:券墨浮朱上,決先盜用印而後書之。既引伏,獄未上,而其家人復訴於轉運,更命知華陽縣黃夢松覆案,亦無所異。章用是召為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