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范》家范卷八 妻上



小叔小姑對嫂子來說,本來就不好相處,但他們的名份又很尊貴;互相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恩情,但道義上必須表現為和睦相處。若是賢淑、謙順的妻子,和小叔小姑和睦相處,崇恩結援,使自己的美德得以遠揚,錯誤得以遮掩,以致於公婆誇獎自己,丈夫讚揚自己,賢婦的聲譽傳播鄉鄰,近而為父母帶來榮耀。若是愚蠢的妻子,在小叔面前自高自大;在小姑面前因寵而驕悍。既然如此,又怎能談得上和平相處呢?既然背恩棄義,又怎能獲取小姑小叔的讚譽?結果自己的美德被遮掩,過錯被遠揚,最後公婆憤恨,丈夫惱怒,惡名傳遍內外,而恥辱都集於一身,留在夫家就會增添父母的恥辱,回到娘家又會增加丈夫的憂慮。對待小叔小姑的態度是為人之妻榮辱的關鍵,能不慎重對待嗎?要博得小叔小姑的好感,最好的辦法就是謙恭溫順。謙恭,是美好品德的根本,溫順是妻子應有的品行,二者兼備,就能和小叔小姑和睦相處。妻子像這樣,才能稱之為柔順。妻子要對丈夫恭敬,一旦與丈夫結婚,就要終身不再改嫁。因此忠誠的大臣不能侍奉兩個君主,貞節的女子不能侍奉兩個丈夫。《周易》說:“妻子柔順,有利於貞守婦道,丈夫才能遠行。”又說:“用六:有利於永遠恪守婦道。”晏嬰說:“妻子如果性情柔順,作風就會正派。”說的是妻子以溫柔為主,此外還要作風正派。因此皇帝的后妃要出行,必須乘坐有帷幕的安車;走到堂下,要聽從傅母和保姆的意見,進門出門都要佩帶鳴玉,在家梳妝打扮,就要自結綢繆組紐;在野外居住要穿著帷裳,為的是能夠一心一意,做到自我約束。《詩經》說:“自從君子遠征東邊,我在家裡披頭散髮。難道是沒有潤髮油嗎?

不是,可我又為誰打扮呢?”所以妻子在丈夫外出的時候不打扮自己,這是合乎禮法的。

【原文】衛世子共伯早死,其妻姜氏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不許,作《柏舟》之詩以見志。

【譯述】衛國太子共伯死得早,他的妻子姜氏堅守為人妻子的禮義。姜氏的父母想讓她改嫁,她發誓不再嫁人,還寫了一首詩《柏舟》,以此來表達自己堅強的意志。

【原文】宋共公夫人伯姬,魯人也。寡居三十五年。至景公時,伯姬之宮夜失火,左右曰:“夫人少避火。”伯姬曰:“婦人之義,保傅不具,夜不下堂。待保傅之來也。”保母至矣,傅母未至也。左右又曰:“夫人少避火。”

伯姬不從,遂逮於火而死。

【譯述】宋共公的夫人伯姬是魯國人,他一直守寡長達三十五年。到景公的時候,伯姬住的宮中在夜裡失了火,她跟前的人對她說:“夫人趕快出來避火。”伯姬說:“婦人應該遵守的禮義是,如果保母和傅母不在跟前,晚上就不能下堂。我要等待保、傅來了才出去。”一會兒,保姆來了,但傅母還沒來,跟前的人又勸:“夫人趕快出來避火。”伯姬不從,於是被火燒死了。

【原文】楚昭夫人貞姜,齊女也。王出遊,留夫人漸台之上而去。王聞江水大至,使使者迎夫人,忘持其符。使者至,請夫人出。夫人曰:“王與宮人約令,召宮人必持符。今使者不持符,妾不敢從。”使曰:“今水方大至,還而取符,則恐後矣!”夫人不從。於是使者反取符,未還,則水大至,台崩,夫人流而死。

【譯述】楚昭王的夫人貞姜,是齊國的女子。一次,楚昭王出遊,將貞姜夫人留在了漸台之上。走在半道,楚昭王突然聽說江水暴漲,便立即派使者去漸台上接夫人。可是使者在匆忙之中忘了拿符。使者到了夫人那裡,請夫人趕快走。夫人說:“大王與宮中的人有約令,召宮人一定要拿大王的符。現在使者不拿符,我不敢離開。”使者說:“可眼下洪水馬上就要到來,等我回去取了符,恐怕就遲了!”夫人仍然不走。於是,使者只好返回去取符。他還沒有返回來,洪水就湧來了,漸台坍塌,貞姜夫人被洪水淹沒而死。

【原文】蔡人妻,宋人之女也。既嫁,而夫有惡疾,其母將再嫁之。女曰:“夫人之不幸也,奈何去之?適人之道,一與之醮,終身不改,不幸遇惡疾,彼無大故,又不遣妾,何以得去?”終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