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書》卷二十七上 志第十七上



新曆本《春秋》日蝕、古史交會加時及史官候簿所詳,稽其進退之中,以立常率。然後以日躔、月離、先後、屈伸之變,偕損益之。故經朔雖得其中,而躔離或失其正;若躔離各得其度,而經朔或失其中,則參求累代,必有差矣。三者迭相為經,若權衡相持,使千有五百年間朔必在晝,望必在夜,其加時又合,則三術之交,自然各當其正,此最微者也。若乾度盈虛,與時訊息,告譴於經數之表,變常於潛遁之中,則聖人且猶不質,非籌歷之所能及矣。

昔人考天事,多不知定朔。假蝕在二日,而常朔之晨,月見東方;食在晦日,則常朔之夕,月見西方。理數然也。而或以為朓朒變行,或以為歷術疏闊,遇常朔朝見則增朔余,夕見則減朔余,此紀曆所以屢遷也。漢編、李梵等又以晦猶月見,欲令蔀首先大。賈逵曰:"《春秋》書朔、晦者,朔必有朔,晦必有晦,晦、朔必在其月前也。先大,則一月再朔,後月無朔,是朔不可必也。、梵等欲諧偶十六日、月朓昏、晦當滅而已。又晦與合朔同時,不得異日。"考逵等所言,蓋知之矣。晦朔之交,始終相際,則光盡明生之限,度數宜均。故合於子正,則晦日之朝,猶朔日之夕也,是以月皆不見;若合於午正,則晦日之晨,猶二日之昏也,是以月或皆見。若陰陽遲速,軌漏加時不同,舉其中數率,去日十三度以上而月見,乃其常也。且晦日之光未盡也,如二日之明已生也。一以為是,一以為非。又常朔進退,則定朔之晦、二也。或以為變,或以為常。是未通於四三交質之論也。

綜近代諸歷,以百萬為率齊之,其所差,少或一分,多至十數失一分。考《春秋》才差一刻,而百數年間不足成朓朒之異。施行未幾,鏇復疏闊,由未知躔離經朔相求耳。李業興、甄鸞等欲求天驗,輒加減月分,遷革不已,朓朒相戾,又未知昏明之限與定朔故也。楊偉采《乾象》為遲疾陰陽曆,雖知加時後天,蝕不在朔,而未能有以更之也。

何承天欲以盈縮定朔望小余。錢樂之以為:"推交會時刻雖審,而月頻三大二小。日蝕不唯在朔,亦有在晦、二者。"皮延宗又以為:"紀首合朔,大小余當盡,若每月定之,則紀首位盈,當退一日,便應以故歲之晦為新紀之首。立法之制,如為不便。"承天乃止。虞〈廣刂〉曰:"所謂朔在會合,苟躔次既同,何患於頻大也?日月相離,何患於頻小也?"《春秋》日蝕不書朔者八,《公羊》曰:"二日也。"《穀梁》曰:"晦也。"《左氏》曰:"官失之也。"。劉孝孫推俱得朔日,以丘明為是,乃與劉焯皆議定朔,為有司所抑不得行。傅仁均始為定朔,而曰"晦不東見,朔不西朓",以為昏晦當滅,亦、梵之論。淳風因循《皇極》,《皇極》密於《麟德》,以朔余乘三千四十,乃一萬除之,就全數得千六百一十三。又以九百四十乘之,以三千四十而一,得四百九十八秒七十五太強,是為《四分》余率。

劉洪以古歷斗分太強,久當後天,乃先正斗分,而後求朔法,故朔余之母煩矣。韓翊以《乾象》朔分太弱,久當先天,乃先考朔分,而後覆求度法,故度余之母煩矣。何承天反覆相求,使氣朔之母合簡易之率,而星數不得同元矣。李業興、宋景業、甄鸞、張賓欲使六甲之首眾術同元,而氣朔余分,其細甚矣。《麟德歷》有總法,《開元歷》有通法,故積歲如月分之數,而後閏余偕盡。

考漢元光已來史官註記,日蝕有加時者凡三十七事,《麟德歷》得五,《開元歷》得二十二。

其四《沒滅略例》曰:

古者以中氣所盈之日為沒,沒分偕盡者為滅;《開元歷》以中分所盈為沒,朔分所虛為滅。綜終歲沒分,謂之策余;終歲滅分,謂之用差。皆歸於揲易再扐而後掛也。

其五《卦候議》曰:

七十二候,原於周公《時訓》。《月令》雖頗有增益,然先後之次則同。自後魏始載於歷,乃依《易軌》所傳,不合經義。今改從古。

其六《卦議》曰:

十二月卦出於《孟氏章句》,其說《易》本於氣,而後以人事明之。京氏又以卦爻配期之日,坎、離、震、兌,其用事自分、至之首,皆得八十分日之七十三。頤、晉、井、大畜,皆五日十四分,余皆六日七分,止於占災眚與吉凶善敗之事。至於觀陰陽之變,則錯亂而不明。自《乾象曆》以降,皆因京氏。惟《天保歷》依《易通統軌圖》。自八十有二節、五卦、初爻,相次用事,及上爻而與中氣偕終,非京氏本旨及《七略》所傳。按郎顗所傳,卦皆六日七分,不以初爻相次用事,齊歷謬矣。又京氏減七十三分,為四正之候,其說不經,欲附會《緯》文《七日來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