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書》卷二十七上 志第十七上



古歷星度及漢落下閎等所測,其星距遠近不同,然二十八宿之體不異。古以牽牛上星為距,《太初》改用中星,入古歷牽牛太半度,於氣法當三十二分日之二十一。故《洪範傳》冬至日在牽牛一度,減《太初》星距二十一分,直南斗二十六度十九分也。《顓頊曆》立春起營室五度,冬至在牽年一度少。《洪範傳》冬至所起無餘分,故立春在營室四度太。祖沖之自營室五度,以《太初》星距命之,因雲秦歷冬至,日在牽牛六度。虞〈廣刂〉等襲沖之之誤,為之說云:"夏時冬至,日在斗末,以歲差考之,牽牛六度乃《顓頊》之代。漢時雖覺其差,頓移五度,故冬至還在牛初。"按《洪範》古今星距,僅差四分之三,皆起牽牛一度。〈廣刂〉等所說,亦非是。魯宣公十五年,丁卯歲,《顓頊曆》第十三蔀首與《麟德歷》俱以丁巳平旦立春。至始皇三十三年丁亥,凡三百八十歲,得《顓頊曆》壬申蔀首。是歲,秦歷以壬申寅初立春,而《開元歷》與《麟德歷》俱以庚午平旦,差二日,日當在南斗二十二度。古歷後天二日,又增二度。然則秦歷冬至,定在午前二度。氣後天二日,日不及天二度,微而難覺,故《呂氏》循用之。

及漢興,張蒼等亦以《顓頊曆》比五家疏闊中最近密。今考月蝕沖,則開元冬至,上及牛初正差一次。淳風以為古術疏舛,雖弦望、昏明差天十五度而猶不知。又引《呂氏春秋》,黃帝以仲春乙卯日在奎,始奏十二鍾,命之曰《鹹池》。至今三千餘年,而春分亦在奎,反謂秦歷與今不異。按不韋所記,以其《月令》孟春在奎,謂黃帝之時亦在奎,猶淳風歷冬至斗十三度,因謂黃帝時亦在建星耳。經籍所載,合於歲差者,淳風皆不取,而專取於《呂氏春秋》。若謂十二紀可以為正,則立春在營室五度,固當不易,安得頓移使當啟蟄之節?此又其所不思也。

漢四百二十六年,日卻差五度。景帝中元三年甲午歲冬至,應在斗二十一度。

太初元年,《三統曆》及《周曆》皆以十一月夜半合朔冬至,日月俱起牽牛一度。古歷與近代密率相較,二百年氣差一日,三百年朔差一日。推而上之,久益先天;引而下之,久益後天。僖公五年,《周曆》正月辛亥朔,餘四分之一,南至。以歲差推之,日在牽牛初。至宣公十一年癸亥,《周曆》與《麟德歷》俱以庚戌日中冬至,而月朔尚先《麟德歷》十五辰。至昭公二十年己卯,《周曆》以正月己丑朔日中南至,《麟德歷》以己丑平旦冬至。哀公十一年丁巳,《周曆》入己酉蔀首,《麟德歷》以戊申禺中冬至。惠王四十三年己丑,《周曆》入丁卯蔀首,《麟德歷》以乙丑日昳冬至。呂后八年辛酉,《周曆》入乙酉蔀首,《麟德歷》以壬午黃昏冬至;其十二月甲申,人定合朔。太初元年,《周曆》以甲子夜半合朔冬至,《麟德歷》以辛酉禺中冬至,十二月癸亥晡時合朔。氣差三十二辰,朔差四辰。此疏密之大較也。

僖公五年,《周曆》、漢歷、唐歷皆以辛亥南至。後五百五十餘歲,至太初元年,《周曆》、漢歷皆得甲子夜半冬至,唐歷皆以辛酉,則漢歷後天三日矣。祖沖之、張胄玄促上章歲至太初元年,沖之以癸亥雞鳴冬至,而胄玄以癸亥日出。欲令合於甲子,而適與《魯歷》相會。自此推僖公五年,《魯歷》以庚戌冬至,而二家皆以甲寅。且僖公登觀台以望而書雲物,出於表晷天驗,非時史億度。乖丘明正時之意,以就劉歆之失。今考麟德元年甲子,唐歷皆以甲子冬至,而《周曆》、漢歷皆以庚午。然則自太初下至麟德差四日,自太初上及僖公差三日,不足疑也。

以歲差考太初元年辛酉冬至加時,日在斗二十三度。漢歷,氣後天三日,而日先天三度,所差尚少。故落下閎等雖候昏明中星,步日所在,猶未覺其差。然《洪範》、《太初》所揆,冬至昏奎八度中,夏至昏氐十三度中,依漢歷,冬至日在牽牛初太半度,以昏距中命之,奎十一度中;夏至,房一度中。此皆閎等所測,自差三度,則劉向等殆已知《太初》冬至不及天三度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