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書》卷二十七上 志第十七上



周公攝政七年二月甲戌朔,己丑望,後六日乙未。三月定朔甲辰,三日丙午。故《召誥》曰:"惟二月既望,越六日乙未,王朝步自周,至於酆","三月,惟丙午朏,越三日戊申,太保朝至於洛。"其明年,成王正位。三十年四月乙酉朔甲子,哉生魄。故《書》曰:"惟四月,才生魄。"甲子,作《顧命》。康王十二年,歲在乙酉,六月戊辰朔,三日庚午。故《畢命》曰:"惟十有二年,六月庚午朏。越三日壬申,王以成周之眾命畢公。"自伐紂及此,五十六年,朏魄日名,上下無不合。而《三統曆》以己卯為克商之歲,非也。夫有效於古者,宜合於今。《三統曆》自太初至開元,朔後天三日。推而上之,以至周初,先天,失之蓋益甚焉。是以知合於歆者,必非克商之歲。

自宗周訖春秋之季,日卻差八度。康王十一年甲申歲冬至,應在牽牛六度。

《周曆》十二次,星紀初,南斗十四度,於《太初》星距斗十七度少也。

古歷分率簡易,歲久輒差。達歷數者隨時遷革,以合其變。故三代之興,皆揆測天行,考正星次,為一代之制。正朔既革,而服色從之。及繼體守文,疇人代嗣,則謹循先王舊制焉。

《國語》曰:"農祥晨正,日月底於天廟,土乃脈發。先時九日,太史告稷曰,自今至於初吉,陽氣俱蒸,土膏其動。弗震不渝,脈其滿眚,谷乃不殖。"周初,先立春九日,日至營室。古歷距中九十一度,是日晨初,大火正中,故曰"農祥晨正,日月底於天廟"也。於《易》象,升氣究而臨受之,自冬至後七日,乾精始復。及大寒,地統之中,陽洽於萬物根柢,而與萌芽俱升,木在地中之象,升氣已達,則當推而大之,故受之以臨。於訊息,龍德在田,得地道之和澤,而動於地中,昇陽憤盈,土氣震發,故曰:"自今至於初吉,陽氣俱蒸,土膏其動。"又先立春三日,而小過用事,陽好節止於內,動作於外,矯而過正,然後返求中焉。是以及於艮維,則山澤通氣,陽精闢戶,甲坼之萌見,而莩谷之際離,故曰:"不震不渝,脈其滿眚,谷乃不殖。"君子之道,必擬之而後言,豈億度而已哉!韋昭以為日及天廟,在立春之初,非也。於《麟德歷》則又後立春十五日矣。

《春秋》"桓公五年,秋,大雩"。《傳》曰:"書不時也。凡祀,啟蟄而郊,龍見而雩。"《周曆》立夏日在觜觿二度。於軌漏,昏角一度中,蒼龍畢見。然則當在建巳之初,周禮也。至春秋時,日已潛退五度,節前月卻,猶在建辰。《月令》以為五月者,《呂氏》以《顓頊曆》芒種亢中,則龍以立夏昏見,不知有歲差,故雩祭失時。然則唐禮當以建巳之初,農祥始見而雩。若據《麟德歷》,以小滿後十三日,則龍角過中,為不時矣。《傳》曰:"凡土功,龍見而畢務,戒事。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十六年冬,城向。十有一月,衛侯朔出奔齊。"冬,城向,書時也。"以歲差推之,周初霜降,日在心五度,角、亢晨見。立冬,火見營室中。後七日,水星昏正,可以興板乾。故祖沖之以為定之方中,直營室八度。是歲九月六日霜降,二十一日立冬。十月之前,水星昏正,故《傳》以為得時。杜氏據晉歷,小雪後定星乃中,季秋城向,似為太早,因曰:功役之事,皆總指天象,不與言歷數同。引《詩》雲"定之方中",乃未正中之辭,非是。《麟德歷》,立冬後二十五日火見,至大雪後營室乃中。而《春秋》九月書時,不已早乎。大雪,周之孟春,陽氣靜復,以繕城隍,治宮室,是謂發天地之房,方於立春斷獄,所失多矣。然則唐制宜以玄枵中天興土功。

僖公五年,晉侯伐虢。卜偃曰:"克之。童謠云:丙之辰,龍尾伏辰,袀服振振,取虢之旂,鶉之賁賁,天策焞々,火中成軍。'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鶉火中,必是時。"策,入尾十二度。新曆是歲十月丙子定朔,日月合尾十四度於黃道。古曆日在尾,而月在策,故曰"龍尾伏辰",於古距張中而曙,直鶉火之末,始將西降,故曰"賁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