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卷二百十一·列傳第一百八



孛術魯翀,字子翬,鄧州順陽人,其先隆安人。金泰和中,定女直姓氏,屬望廣平。祖德,從憲宗南征,因家於順陽,以功封南陽郡侯。父居謙,辟江西行省掾,生翀贛江舟中,釜鳴者三,人以為異。稍長,即勤學。居謙卒,家漸落,翀學益力。自順陽徒居鄧州,從州人李貞隱受學。復往江西,從新喻蕭克翁受學。克翁有學行,為州里所敬,嘗夢大鳥止其居,翼覆於軒,明日翀至。翀始名思溫,字伯和,克翁為易今名,以符夢兆。後復從京兆蕭奭及翰林學士虞集游,學益進。姚燧以書致貞隱曰:“燧見人多矣,學問文章無與子翬比者。”於是貞隱以其女妻之。

大德十一年,用薦者授襄陽儒學教諭。遷汴梁路儒學正。會修《世祖實錄》,燧首以翀薦。至大四年,授翰林國史院編修官。延祐二年,擢河東道廉訪司經歷。遷陝西行台監察御史,賑吐蕃飢,多所建白。

五年,拜監察御史。時英宗未出閣,翀言:宜擇正人,以為輔導。帝納之。尋劾奏中書參議元明善,帝初怒不納,明日乃命改明善他官,而慰翀。俄以御史巡撫遼陽,敕給弓矢、環刀,後著為令。又往淮東,察憲司官聲跡,淮東憲司尚嚴刑,翀取獄具焚之。凡以吏進者,例降二等,從七品以上不得用。翀言:“科舉未立,人才多以吏進,若一概屈抑,恐未足盡持平之議。請吏進者,止於五品。”從之。

除右司都事。時宰相鐵木迭兒專事刑戮,以復私憾,翀因謝病去。頃之,擢翰林院修撰,又改左司都事。拜住為左丞相,使人勞翀曰:“今規模已定,不同往日,宜早至也。”翀為強起。會國子監隸中書,俾翀兼領之。先是,周王舉兵,陝西府縣官多堅吏議,翀白丞相曰:“此輩皆脅從,宜宥之。”乃悉加銓敘。帝方獵柳林,駐故東平王安童碑下,因獻《駐蹕頌》,甚稱旨,命坐,賜飲上尊。從幸上都,次龍虎台,拜住命翀宣旨中書,翀領之,行數步,還曰:“果命翀否?”拜住嘆曰:“真謹密人也。”間謂翀曰:“卿可作宰相否?”翀曰:“宰相固不敢當,然所學宰相事也。夫為宰相者,必福德才量備,始可當之。”拜住大悅,觴翀曰:“非卿不聞此言。”迎駕至行在所,翀入見帝賜坐,擢右司員外郎,預修《大元通制》,書成,翀為序焉。

泰定元年,遷國子司業。明年,出為河南左右司郎中。行省丞相曰:“吾得賢佐矣。”翀言:“世祖立國,成憲具在,慎守足矣。譬如乘舟,非一人之力能運也。”遂開除壅弊,省務一新。三年,擢燕南河北道廉訪副使。晉州達魯花赤有罪就逮,而奉使宣撫以印帖征之,欲緩其事。翀發其奸,奉使因遁去。入僉太常禮儀院事,盜竊太廟神主,翀言:“各室宜增設都監員,內外嚴置扃鎖,晝巡夜警,永為定製。”從之。又纂修《太常集禮》,書成,未上,命兼經筵官。

文宗入京師,大臣問以故事,翀建議從漢文帝從代邸踐阼之事,眾韙之。文宗嘗字呼翬而不名,翀與平章政事溫迪罕等十人商論大事,日夕備顧問,宿值東廡下。文宗虛大位以俟明宗,翀極言:“神器不可久虛,宜攝位以俟其至。”帝納之。及親祀天地、社稷、宗廟,翀為禮儀使,詳記行禮節文於笏,遇至尊,不敢直書,必識以兩圈。帝偶取笏視曰:“此為皇帝字乎?”因大笑還之。竣事,上天曆慶詩三章,帝命藏之奎章閣。擢陝西漢中廉訪使。

會立太禧院,除僉太禧宗禋,兼祗承神御殿事,詔遣使趣之還。迎駕至龍虎台,帝曰:“子翬何緩來?”太禧院使阿榮對曰:“翀體豐肥,不任乘馬,從水道來,是以緩。”帝又問阿榮曰:“魯子翬飲食何如?”對曰:“與眾人同。”又問:“談論如何?”曰:“羽中所談義理之言也。”從幸上都,嘗奉敕撰碑文,稱旨。帝曰:“侯朕還上都,當酬汝潤筆資也。”

遷集賢學士,兼國子祭酒。諸生素望翀,至是相賀。翀以古者教育有業,退必有居。舊制,弟子員初入學,以羊贄,所貳之品,與羊等。翀曰:“與其饜口腹,孰若為吾黨燥濕寒暑之虞乎。”命撙集之,得錢二萬緡有奇,作屋四區,以居學者。諸生積分有六年未及釋褐者,翀至,皆使就試而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