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宋紀八十 起柔兆攝提格七月,盡著雍執徐六月,凡二年



王令圖卒,以王孝先代領都水,亦請如令圖議。

時知樞密院事安燾以東流為是,兩疏言:“朝廷之議回河,獨憚勞費,不顧大患。蓋自小吳未決以前,河入海之道雖屢變移,而仍在中國,故京師恃以北限強敵,景德澶淵之事可驗也。且河決每西,則河尾益北,若復不止,則南岸遂為遼境,彼必作橋樑,守以州郡。如慶曆中因取河南熟戶之地,遂築軍以窺河外,已然之效如此。蓋自河而南,地勢平衍,直抵京師,長慮卻顧,可為寒心。今欲便於治河而變於設險,非計也。”文彥博議與燾合,中書侍郎呂大防從而和之,三人者力主其議,同列莫能奪。中書舍人蘇轍謂呂公著曰:“河決而北,自先帝不能回,而諸公欲回之,是自謂智勇勢力過先帝也,蓋因其舊而修其未備乎?”公著唯唯,曰:“當與公籌之。”然回河之役遂興。

夏,四月,丁亥,果莊使其子寇洮東。

戊子,遼賜中京貧民帛,及免諸路貢輸之半。

己丑,以文彥博累章乞致仕,詔十日一赴朝參,因至都堂議事,仍一月一赴經筵。

辛卯,詔:“自今月十一日,避正殿,減常膳,公卿大夫其勉修厥職,共圖消復。”以梁燾奏春夏大旱故也。

丙申,遼賜烏庫部貧民帛。

丁酉,以四方牒訴上尚書省,或冤抑不得直,令御史分察之;用范純仁之言也。

己亥,太皇太后以旱,權罷受冊禮。詔諸路監司分督郡縣刑獄。五日而雨。

庚子,遼主如涼陘。

甲辰,張舜民罷監察御史,依前權判登聞鼓院。

先是舜民言:“夏人政亂,強臣爭權,乾順存亡未可知,朝廷未宜遽加爵命,近差封冊使劉奉世等幸勿遣,緣大臣有欲優加奉世者,為是過舉。”大臣,指文彥博也,故舜民有是責。傅堯俞乞速賜追還,以協《易》“不遠復”之義,王岩叟、孫升、上官均、韓川、梁燾、王覿皆以為言,不報。

遼南府宰相王績卒。

乙巳,以布衣彭城陳師道為徐州教授。師道受業於曾鞏,博學,善為文。熙寧中,王氏《經義》盛行,師道心非其說,絕意進取。至是以蘇軾、傅堯俞、孫覺薦授是職,尋又用梁燾薦為太學博士。言者謂在官嘗越境至南京見蘇軾,改潁州教授。又論其進非科第,罷歸。家素貧,或經日不炊,妻子慍見,弗恤也。

呂公著請複製科,丁未,詔復置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自今年始。

遼主命出戶部司粟,賑諸路流民及義州之飢。

戊申,御殿,復膳。

李清臣罷。時熙、豐法度,一切釐正,清臣固爭之,以為不可。於是傅堯俞、王岩叟言清臣竊位日久,有患失之心,無自立之志,乞早賜罷黜,上官均、梁燾亦相繼論之,遂罷為資政殿學士、知河陽。

五月,壬子朔,王岩叟、傅堯俞等言:“臣等累章論張舜民不當罷御史,不蒙開納。言責難以冒居,伏望降黜。”呂公著慮言者將激怒上意,致朝廷有罪言者之失,乃奏乞稍與優遷,令解言職。

癸丑,夏人圍南川砦。

庚申,遼海雲寺進濟民錢千萬。

丁卯,以尚書右丞劉摯為尚書左丞,兵部尚書王存為尚書右丞。

戊辰,貶右諫議大夫梁燾知潞州,侍御史孫升知濟州。

先是燾乞還張舜民台職,章十上,不聽。又於省中面責給事中張問不能駁還舜民制命,以為失職,因誚問貪祿不去,不知世所謂羞恥,而升亦劾問,引燾不知羞恥等語,坐朋附同貶。

癸酉,以胡宗愈為御史中丞。

宗愈首進六事,曰端本、正志、知難、加意、守法、畏天。它日,奏對便殿,帝問朋黨之說,宗愈曰:“君子謂小人為奸邪,則小人必指君子為朋黨。陛下擇中立不倚者用之,則朋黨自消。”因進《君子無黨論》。

六月,甲申,以京西路提點刑獄彭汝礪為起居舍人。執政有問新舊之政者,汝礪曰:“政無彼此之辨,一於是而已。今所更大者,取士及差役法,行之而士民皆病,未見其可也。”

辛丑,以同知樞密院安燾知樞密院事。

壬寅,有星如瓜,出文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