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書紀年》殷紀



[三0]《竹書紀年》曰:太丁二年,周人伐燕京之戎,周師大敗。《後漢書·西羌傳》注

《紀年》曰:太丁二年,(周公季伐燕京之戎,周師大敗)。《通鑑外紀》卷二

案:《後漢書·西羌傳》注及《太平御覽》引《紀年》作‘太丁’,《晉書·束皙傳》及《史通》《疑古》、《雜說》二篇引《紀年》及《汲冢書》,皆作‘文丁’。《史記·殷本紀》作‘太丁’。《帝王世紀》:‘帝文丁,一曰大丁。’(《御覽》卷八三引)甲骨文作‘文武丁’,當以作‘文丁’為是。

雷學淇《竹書紀年義證》卷一四云:‘《淮南子·墬形訓》曰:“汾出燕京。”高誘注云:“燕京,山名也,在太原汾陽,水所出。”《十三州志》曰:“汾出武州之燕京山。”(《水經注》六)《水經》曰:“汾水出太原汾縣北管涔山。”酈注云:“燕京山亦管涔之異名也。”……據此,是燕京之山當殷末政衰為戎所據。’

[三一]《紀年》曰:太丁三年,洹水一日三絕。《太平御覽》卷八三皇王部

案:洹水在殷都之旁。甲骨文有‘洹其乍(作)茲邑禍’(《殷虛書契續編》四·二八·四)。謂洹水泛濫,殷都受災,此武丁時所卜。‘其雜於洹泉大三牢,宜○’(《殷虛文字甲編》九0三)。謂以牛羊雜祭於洹水,祈其不為災禍,此武乙、文丁時所卜。洹水固可以泛濫,亦可以因旱而絕流,此次祭祀洹水,與《紀年》所記‘洹水一日三絕’,可能為一事。

[三二]《竹書紀年》曰:太丁四年,周人伐余無之戎,克之。周王季命為殷牧師。《後漢書·西羌傳》注

《紀年》曰:武乙即位,周王季命為殷牧師。《文選·典引》注

《紀年》曰:太丁四年,(周伐余無之戎,克之。太丁命公季為牧師)。《通鑑外紀》卷二

案:《通鑑外紀》所引,《存真》、《輯校》、《訂補》失收。存真》云:‘《文選·典引》注稱《紀年》云:武乙即位,周王季命為殷牧師。案:據《後漢書·西羌傳》則牧師之命在太丁四年,李善誤也,故不錄。’《輯校》引《文選》注,亦認為‘與此(詩銘案:指《後漢書·西羌傳》注)異’。《訂補》云:‘《孔叢子·居衛篇》云:“殷王帝乙之時,王季以功,九命作伯。”與此又異。’是王季為牧師有武乙、文丁、帝乙三說,武乙、文丁兩說當屬荀勖、和嶠與束皙釋文之異。

[三三]《竹書紀年》曰:太丁七年,周人伐始呼之戎,克之。《後漢書·西羌傳》注

《紀年》曰:太丁七年,(又伐克始呼之戎)。 《通鑑外紀》卷二

案:《通鑑外紀》所引,《存真》、《輯校》、《訂補》失收。

[三四]《竹書紀年》曰:(太丁)十一年,周人伐翳徒之戎,捷其三大夫。《後漢書·西羌傳》注

《紀年》曰:太丁十一年,周伐翳徒戎。《通鑑外紀》卷二

案:《帝王世紀》:‘太丁之世,王季伐諸戎。’(《通鑑前編》卷五注引》與《紀年》合。

[三五](《紀年》):文丁殺季歷。《晉書·束皙傳》

《紀年》云:文丁殺周王云云。《北堂書鈔》卷四一政術部

《汲冢書》曰:文丁殺季歷。《史通·疑古》

《竹書紀年》:文丁殺季歷。《史通·雜說上》

案:《訂補》云:‘《書鈔》標目為“殺季歷”,……則原文當為“文丁殺周王季歷”。’是。

《呂氏春秋·首時》:‘王季歷困而死,文王苦之。’高誘註:‘王季歷,文王之父也。勤勞國事,以至薨沒,故文王哀思苦痛也。’許維遹《呂氏春秋集釋》卷一四云:‘《晉書·束皙傳》引《竹書紀年》,稱季歷為殷王文丁所殺,與《史記·周本紀》及此注不同。’(案《周本紀》云:‘季歷立,是為公季。公季修古公遺道,篤於行義,諸侯順之。公季卒,子昌立。’)《呂氏春秋》所記,與《史記·周本紀》等傳說不同,高注依《史記》為說,與正文更了不相應。《史記·龜策列傳》:‘(紂)殺周太子歷,囚文王昌。’索隱:‘按“殺周太子歷”,文在“囚文王昌”之上,則近是季歷。季歷不被紂誅,則其言近妄,無容周更別有太子名歷也。’《列傳》所述亦即文丁殺季歷事。‘太子’二字為‘季’字之訛,‘季’上部‘禾’與‘太’字形近,校勘學上二字合為一字,或一字析為二字,其例極多。原文當為‘殺周季歷’,後世以季歷不能為紂所殺,因析‘季’為‘太子’二字。‘索隱’指出‘文在“囚文王昌”之上,則近是季歷’,是。《龜策列傳》為褚少孫‘問(太卜官)掌故文學長老習事者’所補,文丁誤為紂,當為傳說之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