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均益:斗膽話主持

來乾電視前,說實話,從來也沒想到能當一個象樣的主持人。之所以能到現在這個樣子,我自己有時候戲稱:是一種“鴉片作用”。幹得好點,就想幹得更好;幹得更好,就想幹得最好。說好聽點,這裡最主要的就是一種不斷向上的追求,至於為什麼,我也說不清。
讓我說經驗,不敢。不妨舉兩個我所主持過的節目的例子,大家一起來“批判”。

1994年10月27日播出的《和平使沙漠變成綠洲――約以和平條約簽字》一片可以說是國際題材中難度較大的一個,因為該片大部分內容是在演播室里完成的。要想使節目好看,就必須既在結構和內容上吸引觀眾,同時也要在主持人的語言上下大功夫。根據該片的結構設計,我一共有三段串詞,加起來大概不超過200字,但是就是為了這200字的串詞,我和蓋導(蓋晨光)在一起反覆推敲了五六個小時,相互提出的“說法”不下二十來種,甚至於在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字以及相關的語言上都需要反覆琢磨。為了該片的主題,就是沙漠與綠洲、和平與戰爭的那個寓言,我們半夜打電話請教專家查《聖經》,翻《古蘭經》。在這個片子中,我們第一次將兩位外國駐華大使請進了我們的演播室。為了把阿以兩國大使和他們國家的和平條約有機地結合起來,我們有意設計在節目開始時不讓觀眾看到他們倆人,而是由我在說明獻花的小女孩和激動的來賓後,再介紹他們。從播出後的反應看,這種設計是比較成功的。我在這個片子裡也有一個缺撼,就是演播室的那段英文採訪似乎顯得有點兒“過”。我們的主持人首先是記者,然後是評論員,但最最不能的是演員。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訴我:“水主,你那段表演真瀟灑。”我說不定會從20層的辦公室跳下去。拜託,千萬別讓我跳樓!

搞國際題材的節目有兩大不利,一是“隔岸觀火”,離事件遠;二是題材離中國觀眾的興趣一般較遠,容易枯燥。《焦點訪談》的《喪鐘為誰敲響――南非大選》一期節目我們準備了很長時間。遙遠而陌生的南非的這樣一次歷史性的大選,要把它說透,說得吸引人,就必須用強烈的東西抓住觀眾,而主持人的話就非常重要。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主持人不能是話筒,不能游離片子以外,更不能只起一個說“你好,再見”的作用。相反,主持人的話應該有內容、有信息、有興奮點。幾經推敲,我選擇了幾個興奮點作為《南非》一片串場詞的主線:第一個在南非建立殖民地的荷蘭司令官范雷比克,黑人不能和白人同上一個公共廁所和黑人出門隨身攜帶90多頁的通行證,以及美麗的南非國花。有時候,主持人串詞的成敗就在一個詞的處理上。在處理分析曼德拉可能要當總統的一段串詞時,可以說,最後的妙筆就落在了曼德拉這三個字上。最初的設計是有一個人可能當選新南非的總統,他是南非著名黑人領袖曼德拉。但考慮到在此之後有段曼德拉雄厚有力的原聲翻譯,我們最後採用了西方講演式的“包袱”語言,說:有一個人有可能成為新南非的總統,他就是納爾遜?曼德拉。用這種拉長了音節、道出全名的方式既烘託了氣氛,又可以與曼德拉的原聲相呼應。簡單的一個人名,可以使主持人的語言平淡無奇,也可以使之充滿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