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的一封信

黑夜的你:

最近的你還好嗎?你還是那么天真嗎?你還沒有試圖改變你自己嗎?

這個世界真的很忙,忙得沒有人有那么多時間來關心你,我也一樣,為那些所謂的追求和東西,沒有時間來關心你。現在,時間終於有了間隙,於是,我提起筆來給你寫信。

你我共有一個身體,卻屬於不同的世界。於是,我晝出夜伏;你晝伏夜出。就這樣,我們錯過了光陰,虛度了時間,浪費了機遇,總在最近的那一刻背對背離開,而不是回眸。於是,我們是那么近,卻那么遠。

我知道你嫌棄我,多少次你都試圖掙扎,試圖逃脫這身體。可是命運的韁繩卻將你我死死地捆在了一起,誰也無法各自掙脫。除非生命的盡頭,除非你我達成一致——你死我亡,同生則同滅。

我知道你常常煩我、抱怨我。抱怨我禁錮你白天的自由,就像禁錮了心一樣,雖有自己的節拍和律動,但你卻蹦躂不出這軀體。無論你有多么的青春的活力,有多么的宏偉願望,還有多少驚天動地的呼聲。對不起,都只能毫不留情的掩藏在這副軀體之中,任何人都無法掀開你的真實面紗。

我還知道你常常在背地裡罵我。罵我沒有骨氣,罵我沒有理想,罵我沒有抱負,罵我沒有追求。可是,我又何嘗不是呢?每次照鏡子的時候,明明是一樣的自己。可是,卻看不到我自己,每次我想衝動的懲罰那面鏡子。可是,你要知道,它也是需要成本的,這就是我生活的世界。

白天是我的專屬世界。為不知名的來由來回奔波著,每天簡單的重複一些事,見面一些人。單調乏味,但還得繼續上演。那時的你一定是睡著的,不管是自願還是不自願的。

夜晚是你的專場。正如“我禁錮得了你一時,卻禁錮不了你一世”。當我被上帝的夜幕和你催眠時,你就仿佛從冬眠中甦醒,開始你精彩的世界。你是暗黑世界裡的幽靈,你不受時間和空間的轄制。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在你的專場裡蹦躂,仿佛你就是造物主一樣。你可以肆無忌憚的裝點白天的我只可以想像的夢境。你痛恨我,卻又愛我,為我編織一個又一個如痴如幻的夢,我是你的私人訂製,你是我的夢工廠。我和你一樣討厭每一個黎明的來臨。因為夜晚不單單是你的世界,也有我的參與。

曾幾何時,你與我有過愉快的相處。我們彼此分享一個身體,共享這份榮耀。在十多年的校園生活里我們談笑風生,暢談理想,暢談人生,暢談未來。

當一踏上社會這扇大門時,不知何故?你我開始日漸生疏,也許,這是人生路上另一個青春叛逆期。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世界,我們都在各自的世界裡歡愉、享樂,受累的卻是我們彼此擁有的這副軀體。

此時的你我,都未曾放下那一份堅持和執著,在各自的世界裡奔波。你試圖說服我,我也試圖說服你。然而,卻始終缺少那一個平衡的支點。

我記得你曾說“想跟我換換位置,也許那樣的話,我們就能相互理解”。可是,親愛的你,無論如何,我是絕對不允許的。因為我不想你跟我一樣變得現實,我也無法做到跟你一樣的天真。如果真的那樣的話,我的夜裡定會孤枕難眠,你的白天也無法安然入睡。何必呢?暫時的你我這樣也許真好。現實卻不完全,天真卻不失真。也許這就是你我暫時最好的相處,也許這就是每一代年輕人所必須經過的彷徨和迷茫。所以,我們無需逃避,只有經過這樣,我們才會真正的成長。

他們說“時間是一切的最好明證,時間是療傷的最好聖藥”,也許真是如此。也許,真有那么一天,你不再那么理想,我也不再那么現實。那時的我們一定是事業有成,一定是子孫滿堂,那時的我們又再一次的彼此分享這個身體,一起談笑風生,一起暢談人生,一起回顧你與我的苦與樂,理想和現實。

好了,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先寫到這裡了。

我獨自一人靜靜地把它摺疊放進信封,拿出火機,慢慢焚燒,就這樣郵寄給你。夜晚醒來的你一定要仔細的把這封信讀完。這是我對你的傾心,唯一的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