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忽然刮來的一陣大風吹跑了賴著不走的烏雲,雨停了。天空的窟窿越來越大,一片湛藍。
連續兩天的萬里無雲,大地也被曬得發暈――出現了“海市蜃樓”。灑水車忙得不可開交,樹木被水灑過後顯得精神了許多。路旁有幾輛腳踏車被淋濕了,主人在一旁叫罵個不停。我和她看後,相視哈哈大笑。
紅色的水管被太陽曬得滾燙,好像鐵板燒的鐵板。她坐下去後,被燙得大叫了一聲。我笑了。一陣風颳過,花壇里的花開始點頭。
沉默,只剩下耳邊風呼呼吹過的聲音。
我也坐下。她開口了:“我要轉學了。”我一驚,用手去摸她的額頭,並同時誇張地大叫:“你開玩笑吧?又來?!”她的眼睛濕潤了。我開始覺得有點冷,是因為風嗎?不,是她的淚水。我嘆了口氣,抬頭仰望天空。
那么藍,甚至藍得有些刺眼。沒有雲,一朵也沒有,好像全都躲了起來,也許是不願看到這樣離別的傷心場景吧。遠處的草地上有一隻小白兔在邊曬太陽邊吃草,不時看看我們,然後轉身跳開了。離我們很遠的那片藍天上,掛著一個近乎透明的月亮,好像,天空的一滴眼淚。
“蓉,你是第一個,也是至今為止唯一一個聽了之後沒有眼淚的人。”她嗚咽著說。我對她笑,想不出要說什麼。“你也沒有留我……”她還沒說完,眼淚就又滑落了下來。“不該哭的。”我突然開口,眼鏡盯著天空,我不願看到她的眼淚。太陽的光線暗了些,我突然發現,遠處有白雲飄了過來。我不想留她,即便她曾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我留不住的。我也不想哭,應為淚水永遠是毫無用處的東西。我討厭淚水,就像我討厭雨――那天空的眼淚一樣。
遠處,一棵樹顯得很疲倦,葉子都開始有些卷了。我們的談話斷斷續續,好像不時吹來的風。
“我不會再回來了!你難道真的不會難過嗎?”她的淚水已經溢出了很多,表情有些許憤怒。“我怎么會不難過?可是,我要是哭了,你會更難過。”她愣愣地看著我,嘴巴張開又合上,不知該說什麼。“你離開這裡比呆在這裡更好……”她垂下頭,許久,擦乾了眼淚,笑著對我說:“回家吧,該吃飯了。”
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一起回了家,分別時,她說:“再見吧,我會記住你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有些不捨,終於忍不住吼出了那句好久好久沒說過的話:“艷兒,你永遠是我的好朋友!”她回頭,笑了。看著她的笑容,腦海里不斷出現我們兒時快樂的情景,我的堅強在一瞬間崩潰,淚水終於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