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酣眠》——陶醉溫香的鄉都

和煦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悄悄地吻上我的臉龐。

“尊敬的乘客,列車已經停靠在xx火車西站……”列車廣播員那悅聲,宣布了我奔波的終結,解放了我一路的困頓,百無聊賴。掩飾不了自己內心禁不住的喜悅,壓抑不住滿懷的激動和迫切的心緒,我還是狂呼奔走“走嘍,走嘍,回家嘍!!”顧及不了別人投來的異樣眼神,無視那些毫無誠意的喃喃。

穿梭過茫然無際的人群,我踏步而歌;拋卻身後一席的塵土,我飛奔狂舞;始終只有那一個方向:家。那個我生育我的母親,那個養育我的一方土地,儘管,她只是一個渺小而有些偏僻的山村。然而這裡,始終有與我血脈相連,割捨不得的至親,始終有縈繞耳側的熟悉鄉音,始終有我兒時深刻的記憶碎片:她終究是我的母親,一個在我疲倦時會溫婉地撫摸著我給我莫大勇氣鼓舞的母親,一個在我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時庇佑我並且給我重新爬起,抬頭昂首的母親。她是漂泊的孤舟無息的避風港,是落寞的破碎風箏搖曳的棲息枝頭……

入了村子,招呼,寒暄,問好。鄉鄰的問寒問暖,鄉鄰的盛情邀請,都是那么的熟悉,卻也讓我感到來得太遲,太遲……也許,滿懷的心酸,腦中的紛紛擾擾,可以在這些可愛的鄉鄰純樸的問候中得到一處安眠,可以在這個遠離世間喧囂的村落中得到永恆的泯滅,更也許可以在安逸的村落生活中淡忘痛楚的罪孽的凡塵。

搖搖欲墜,身子恍如依然處於火車的顛簸之中……

夜幕,遽然飄灑在這個村落。黑色的帷幕,猶如一位脫俗的仙子輕輕地,緩緩地,從天而降,臨在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花上;靜謐的夜空,宛如一曲琴聲,鏇轉在四野,婉轉動聽,清泉般甘霖灑在了這片大地上。萬物歸於寂靜,卻也似在無聲地歇息:一兩聲狗吠,在空遼的巷子裡傳唱他們之間的愛戀;一兩聲鼾嚕,無意中暴露了大地萬物野性的蹤跡。

雖然周身的酸脹,腰肢更有動盪不得的嫌疑,然而興奮的藥劑卻隱隱在發揮它的藥效。晚飯後與父母開始了長長的嘮嗑,與他們訴說的,就像決堤的洪水,一瀉千里。父母很少打斷我,笑顏顏地耐心聽著我的“嘮叨不歇”。這一夜,直到深夜11點,我與父母的談心也算告了一段落。

家,溫馨,愜意。當暖和的被褥蓋在冰冷的身上時,我嗅到了一種家的味道:淡淡的,卻是那么的熟悉;當閉眼細細側聽著窗外的零星聲息時,內心有了一種觸動:淺淺的,卻也是那么的熟悉。用心神去感受家的溫暖,舒適,用心靈去感悟家的真諦,精髓,卻道一聲“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稻草窩”。

村落的夜,雷同以往,卻終有著奇異的回味;村落的酣眠,沉睡了幾百年,卻在這一夜書入卷帙,成就了她與生而來的夢。聽,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聽,一曲東風破,嬌艷如煙花,幻現眼前,轉瞬既逝。

村落的夜,會如同腳步,愈來愈遠;而我,卻依舊會在短暫的躺臥安歇後,垮上背包,遠行,繼續漂泊,浪跡天涯。何時,何時我才能與她,這一村落,相攜手,走出喧譁的塵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