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紀》光武皇帝紀卷第七

〔一〕 齊桓、晉文也。

〔二〕 史記齊太公世家曰:“三十五年夏,會諸侯於葵丘。周襄王使宰孔賜桓公文武胙、彤弓矢、大路,命無拜。桓公欲許之,管仲曰“不可” ,乃下拜受賜。秋,復會諸侯於葵丘,益有驕色。周使宰孔會。諸侯頗有叛者。”集解曰:“公羊傳:‘葵丘之會,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國。”

由此觀之,五等之治,歷載彌長,君臣世及,莫有遷去。雖元首不康,諸侯不為失政;一國不治,天下不為之亂。故時有革代之變,而無土崩之勢。郡縣之立,禍亂實多。君無常君之民,尊卑迭而無別,去來似於過客。人務一時之功,家有苟且之計。機務充於王府,權重並於京師。一人休明,則王政略班海內;元首昏闇,則匹夫擬議神器。是以閨闥不淨,四海為之鼎沸;天網一弛,六合為之窮兵。夫安危之勢,著於古今,歷代之君,莫能創改,而欲天下不亂,其可得乎?嗚呼!帝王之道,可不鑒歟?

癸丑,追尊兄縯曰齊武公,仲曰魯哀公。

盧芳自匈奴入高柳〔一〕。

〔一〕 范書作十二月之事,袁紀恐脫之。下亦同。

左馮翊蓋延薨。

是時天下墾田多不實,百姓嗟怨。諸郡各使吏奏事,帝見陳留吏其牘下疏云:“潁川、弘農可問,河南、南陽不可問。”〔詰〕(詔)吏〔一〕,吏誑言於長壽街上得之〔二〕。東海公陽在幄後〔三〕,因言曰: “吏受郡敕,欲以墾田(民)相比方耳〔四〕。”詔難曰:“即如此,何故言河南、南陽不可問?”對曰:“ 河南帝城多近臣,南陽帝鄉多近親,故田宅不可問。” 乃詰吏,吏具服,如陽言。由是帝彌重陽也。

〔一〕 詰詔形近而訛,據東觀記、范書改。

〔二〕 吳樹平輯風俗通義佚文曰: “京師有長壽街、萬歲街、士馬街,若此非一。街者,攜也,離也,四出之路攜離而別。”

〔三〕 陽,即顯宗也,時為東海公。初名陽,後改名莊,字子麗。見類聚卷十二引袁山松書。

〔四〕 “民”系衍文,據東觀記、范書刪。

十六年(庚子、四0)
春二月,交址女子征側、征貳反,九真、日南、合浦並為盜賊。
三月辛丑,日有食之。

冬十月,盧芳降。封芳為代王。

是時天下刺史、太守以墾田不實下獄死者十餘人。於是南郡太守劉隆亦系獄,上以隆功臣也,免為庶人。

上從容問虎賁中郎將馬援曰:“吾甚恨前殺牧守多也。”援曰:“死得罪,何多之有?但死者既往,不可復生。”上大笑。其順時不忤,皆此類也。援長七尺五寸,疏眉美髯,博通多聞,閒於進對,善說前言往事。與上言舊時三輔長者、閭里豪傑,皇太子、諸王聽之無倦。上知援智有餘,甚見親重。

十七年(辛丑、四一)
春二月乙未晦,日有食之〔一〕。
〔一〕 通鑑考異曰:“帝紀‘乙亥晦’,袁紀‘乙未’。據長曆,三月丙申朔。帝紀誤。 ”按續漢五行志亦作“乙未”。

夏四月,上幸滎陽、潁川、章陵。

六月癸巳,臨淮公衡薨。

秋七月,廬江費登等反〔一〕,虎賁中郎將馬援平之。

〔一〕 范書馬援傳曰:“初,卷人維泛,訞言稱神,有弟子數百人,坐法誅。後其弟子李廣等,宣言泛神化不死,以誑惑百姓。十七年,遂共聚會徒黨,攻沒皖城,殺皖侯劉閔,自稱南嶽大師。遣謁者張宗,將兵數千人討之,復為廣 所敗。於是使援發諸郡兵,合萬餘人,擊破廣等,斬之。 ”據郡國志,皖城屬廬江郡。又惠棟曰:“袁紀作‘費登’,當亦是卷人維泛之弟子,所載者異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