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范》世范卷下



對此事,士大夫們總是互相庇護,國家的法令也不能禁止,難道他們就不怕上天制裁嗎?

【評析】古語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說的是把別人的老人當作自己的老人來看待,豈有不孝順的,把別人的孩子當作自己的孩子來對待,那能不愛護的。上述現象恰恰相反,有錢人只顧自己的孩子,甚至不惜使別人妻、子分離,母親不能哺育親生兒子,這種人藐視"愛人",其實僅僅是狹隘的"愛",甚至是自私的"愛"。因為,痛惜孩子是父母的天性,難道你的孩子是孩子,別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嗎?所以說,此等現象天理難容。

狡詐子弟不可用

【原文】族人、鄰里、親戚有狡獪子弟,能恃強凌人,損彼益此,富家多用之以為爪牙,且得目前快意。此曹內既奸巧,外常柔順,子弟責罵狎玩,常能容忍。為子弟者亦愛之。他日家長既沒之後,誘子弟為非者皆此等人也。大抵為家長者必自老練,又其智略能駕馭此曹,故得其力。至於子弟,須賢明如其父兄,則可無慮。中材之人鮮不為其鼓惑,以致敗家。唐史有言:"妖禽孽狐,當晝則伏息自如,得夜乃為之祥。"正謂此曹。若平昔延接淳厚剛正之人,雖言語多拂人意,而子弟與之久處,則有身後之益。所謂"快意之事常有損,拂意之事常有益",凡事皆然,宜廣思之。

【譯述】在族人、鄰居和親戚們中間,有一些狡猾、市繪的子弟,他們恃強凌人,損人利己。富有人家大多把這種人作為爪牙,並且得到一時的恣情快意。這種人內里奸邪、乖巧,在表面上卻又常常順從主人之意,富家子弟也很喜歡他們。日後,家長死後,引誘其子弟為非作歹的都是這種人。大概做家長的自己必須老練,其智慧、謀略能駕駛這些小人,才能利用他的才能為自己服務。至於做子弟的又必須有像他的父兄一樣的賢明,才能沒有憂慮。如果僅有中等才能的人,很少不被這些小人蠱惑,最終敗家。唐史說:"妖禽狐怪,白天則隱伏休息,入夜就肆行猖狂。"說的正是這類小人。子弟們如果平時交結一些淳樸、厚道、剛強、正直的人,雖然這些人有時說話不一定十分中聽,可是與他們相處長久,一定會在日後覺得受益匪淺。這就是所說的"讓你順心如意的事常常對你有害,而讓你擔心的事卻常常會對你有益"。凡事都如此,人們應該廣泛思考這個問題。

【評析】"忠言逆耳利於行,良藥苦口利於病"。大凡敢於進逆耳之言的人,大多是耿直、有德行的人,他們說話秉持正義,因而往往不免刺耳,善於聽言者應該視為"至寶",因為此類話有利於成事。相反善進讒媚之言者,大多是見風使舵、缺德的勢利小人,他們說話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結果是敗事。但不經一塹之人,往往為花言巧語所迷惑,等到吃到苦頭後已悔之晚矣。趙高"口蜜腹劍"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後來者要以此為鑑,不要重蹈覆轍,更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疼",成為無心無肺之人。

用人需選忠厚者

【原文】乾人有管庫者,須常謹其簿書,審見其存。乾人有管穀米者,須嚴其簿書,謹其管鑰,兼擇謹畏之人,使之看守。乾人有貸財本興販者,須擇其淳厚,愛惜家業,方可付託。蓋中產之家,日費之計猶難支吾,況受傭於人,其饑寒之計,豈能周足?中人之性,目見可欲,其心必亂,況下愚之人,見酒食聲色之美,安得不動其心?向來財不滿其意而充其欲,故內則與骨肉同饑寒,外則視所見如不見。今其財物盈溢於目前,若日日嚴謹,此心姑寢。主者事勢稍寬,則亦何憚而不為?其始也,移用甚微,其心以為可償,猶未經慮。久而主不之覺,則日增焉,月益焉,積而至於一歲,移用已多,其心雖惴惴,無可奈何,則求以掩覆。至二年三年,侵欺已大彰露,不可掩覆。主人慾峻治之,已近噬臍。故凡委託乾人,所宜警此。

【譯述】對於管倉庫的差役,必須經常檢查他的帳本,審查庫內所存的東西。

對於管理穀米的差役,必須經常嚴格地查看他的帳本,留意他手中所掌管的糧倉的鑰匙。一定要選擇謹慎、老實的人來從事管理工作。一定要選擇秉性忠厚、愛惜家財的人做放貸及買賣這種事。因為,具有中等財產的人家,每日的日常花費都難以應付,更何況是愛雇於人的傭人,家裡的溫飽都沒有保證。這樣一來,品性居中的人看到自己所需之物,必然為之心動,更不用說那些大賤、愚笨之人了。他們見到吃、喝享樂與美色。怎么能不動心呢?因為,這些人家裡的財富從來不能滿足他們的要求和欲望,因此,他只好在家與家人一起忍飢挨餓,在外則對別人的財富視而不見。現在,這么多財物堵滿他的眼前,這時,如果主人天天嚴格要求,小心看管,他也只好暫且遏制貪占之心。如果主家看管不嚴格,那么他還有什麼可怕的而不做呢?開始的時候,只是挪用很少的東西,這時他還覺得日後能夠賠償得起,也未考慮後果。如果時間長了,主人還沒有察覺,那么他的膽子就日積月累越來越大。到了一年後,挪用的東西已經很多了。這時,他的心中雖然惴惴不安,但又無法挽回,只得想辦法掩蓋。過了二、三年,他的欺騙行為已經大暴露,無法掩蓋。主人雖然想嚴懲他,也已經無濟於事了。所以,凡是委託找差役的人,都要以此為鑑,選人要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