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聖平:再造一個完美商店

“做手機支付的不止我一家,我當然希望有一天通過手機可以完成所有的購買活動,但是我現在的目標就是把通過手機付電話費這一項最基本的業務做好。中國有3.1億手機用戶,平均每個月每部手機費80元,每成交一筆業務,我能提取適當的佣金,這個市場太誘人了!”捷銀CEO羅聖平的夢想其實遠不止於此,這個純粹的美國人有著更大的“野心”——他所領導的“捷銀”要為未來整個移動支付行業確立一種互贏的遊戲規則。

多年以前,羅聖平考進了哈佛大學,當然那時候他還沒有這箇中文名字,這個自稱來自美國鄉下的高材生叫Eric Rosenblum。當時羅聖平的專業是經濟,但是出於對日本文化的興趣,他最終又副修了日本文化的源頭中國歷史,於是就此與中國結下了不解之緣。十年前,作為美國外交部派駐中國某機構的代表,羅聖平來到了北京,那時的他像很多學習英語的中國人一樣,能看不能說,十年後,羅聖平用幾乎能趕上中國國際廣播電台外籍主持人的水準滔滔不絕地向他的中國合作夥伴解釋他所要打造的那個“完美的商店”。

畫餅未必不能充飢

1993-1995年和1997-1999年羅聖平在Boston Consulting Group香港和上海辦事處擔任顧問。在此期間他向多家財富500強企業在中國的運營部門提供諮詢,同時也給一些中國國有企業提供諮詢服務(如中國開發銀行等)。這些經驗顯然對羅聖平後來的事業發展有很好的作用。工作期間,他讀完了麻省理工的MBA,儘管他並不認為MBA的課程能造就一個成功的CEO。實踐中經驗的積累,對團隊的人事管理上的水平高下可能才是問題的關鍵。

2001年,羅聖平的身份是最早為小資生活推廣作出貢獻的網際網路公司之一ChinaNow的COO。同在中國的還有靈通科技和ICON MEDIA公司工作的兩個哈佛校友,他們在探討移動增值業務的發展方向時,碰撞出了“移動支付”這個令人興奮的焦點,並成立了“捷銀”,專門致力於推廣移動支付業務,還給他們的夢想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Smartpay”。

移動支付並不是這三個哈佛畢業生創造的概念,但是,如何將這個技術上的成果轉化為生產力,除了他們,還有很多人在動腦筋,只是每個人都在尋找一個自認為最完美最符合市場需求的切入點。

為什麼在手機增值服務如此發達的日本,移動支付遲遲沒有發展?為什麼在誕生了諾基亞的瑞典,移動支付同樣一籌莫展?道理是一樣的。因為日本以及歐美國家的銀行轉賬、信用卡系統太發達了,人們不需要再增加一個新的支付方式。但是到今年年底,日本可能誕生第一個通過手機銀行卡的模型。日本的交通狀況和香港類似,昂貴的養車費用讓大多數人日常出行會依賴成熟而便捷的公共運輸系統,於是交通卡的購買和保存變成了一件麻煩的事情。開發這個系統的手機運營商的構想是,在手機中加入SMART CARD和天線,這樣需要刷交通卡的時候,只要“刷”你的手機就可以了,而交通費用會通過和移動運營商合作的銀行,從你的銀行賬戶中扣除。

因此,移動支付的“靈魂”就是“方便,更方便!”在羅聖平看來,中國銀行轉賬及信用卡系統的相對落後狀態,正是令中國成為“移動支付”夢想王國的契機所在,而“捷銀”也正是看準了這種契機欲成為中國移動支付專家。

羅聖平說哈佛的學生其實未必是最聰明的那一撥人,但是絕對是敢於夢想,並喜歡在實踐中投入100%甚至120%的那群人。在羅聖平的觀念中,總有一天移動支付可以覆蓋到所有中小額的支付領域,特別像一切只需要通過輸入數字來購買或充值的所有的消費卡,包括購買彩票、公共事業費收費都可以通過移動支付的模式來完成。但是,羅聖平還是清醒地看到,之前那么多雄心勃勃要推廣移動支付的公司之所以“死在沙灘上”的原因,可能就在於他們把移動支付“定義得太複雜”了。

一個新的模式的產生,必定有一個被客群懷疑、嘗試、最後接受的過程。所以,同樣雄心勃勃的羅聖平吸取了前人的教訓,低調地表示,從近期發展來看,“捷銀”只做用手機付手機費這一項業務。

羅聖平就這樣畫了一個餅,而中國有3.1億手機用戶,我想我們現在不能打保票說羅聖平一定馬上可以過上小康生活,甚至趕超英美,但是我想至少他不會餓著。

商店為什麼完美

《完美的商店》(The Perfect Store)是一本很難得地讓我充滿興趣地從頭讀到尾的經濟類書籍,這是《紐約時報》資深編輯亞當·科恩獨家深入eBay矽谷總部,寫下的關於eBay如何從一個技術人員拍腦袋而來的點子開始,迅速成長,並且安然度過網路泡沫破滅的黑暗時期,還逐步成為了一種文化象徵,樹立了以網路為平台的成功商業典範的故事,與其說它是經濟類書籍,不如說它更像部小說。

聽羅聖平講了他對自己商業模式的解說後,我說:“你知道你的創業故事讓我想起我看過的一本寫ebay的書。”“噢,你說的是‘Perfect store’!”

沒錯,羅聖平確實研究過eBay的模式,並從中得到啟發。

其實早在1960年,著名的英國經濟學家寇斯就提出了一個重要的概念:交易成本。事實上,現在看來,推動經濟鏈運作的一個基本驅動力就是高低不等的交易成本。這位英國紳士因為發現了這個概念得到了諾貝爾獎。

我們於是可以討論究竟是什麼造就了eBay的空前成功與常盛不衰?是其創始人最初為它設定的要“與眾不同”的宗旨嗎?是它建立的參與者甚眾、具有親和力的社區嗎?還是它選擇的那些符合網路特性的商品呢?事實上,eBay建立的符合經濟理論定義的“完美市場”的商業模式或許才是它成功的關鍵。它在某種程度上幫助企業和個人將交易成本控制到了現代商業鏈中的某種極限。

羅聖平深入地研究了eBay後來收購的一家叫Paypal的支付公司的商業模式。Paypal的基本原理是,將用戶的e-mail地址和銀行賬戶作一個捆綁,因為在網路上,人們總是用e-mail地址來作為自己電子方式的一種認證,當用戶在網上進行交易的時候,所有的支付因此變得非常簡單,這顯然是一個控制交易成本的成功典範。

在此之後,羅聖平孜孜不倦地開始說服銀行和移動運營商合作,來搭建一個聯結移動運營商、銀行、個人用戶和商戶之間的技術平台。其中最能夠吸引移動運營商的因素是,無論是出售預付卡,還是聯網用戶“後付”的模式,其中都存在著不同程度的收費成本,而移動支付模式可以將這種成本較大程度地降低,在這種模式下,當中國社會真正與世界接軌,建立起一個以“信用”為前提的體制時,羅聖平的“完美商店”——“捷銀”移動支付將成為一個美妙的實體。

這確乎是一個純正的美國人,充滿夢想和激情,並始終保持著一種學院派的執著和認真。和傳說中的美國人一樣,曾經是哈佛橄欖球隊隊員,喜歡一切戶外活動的羅聖平除了工作外,如今最大的愛好就是回家陪孩子玩。不久前,羅聖平在北京郊區五道河買了棟小房子,這樣周末回家就能和家人一起爬山、釣魚。羅聖平問住在附近的農民,你們平時的水電煤費怎么交?農民兄弟說,乘半小時到四十分鐘的車到懷柔去,羅聖平於是更堅信,移動支付一定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