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井寫物作文

看著水龍頭裡汩汩流出的自來水,突然間想起了那久違的故鄉的井。當今生活在繁華都市裡的人們,能有幾個道出真正意義上的井?估計所說的無非就是那些伴隨大都市應運而生的什麼下水井、污水井、電梯井等等。而那時故鄉的井,卻是我們每個人生命的源泉,一條巷子,至少一個村子都有一口井,生活根本就離不開它。

記得小時候我們家就有一口自挖的井,曾經有一陣子讓我非常引以為豪。大清早,巷子裡勤勞的人們便一溜帶串兒地到我家來提水做早飯,我們已提前準備好了井繩,村里沒有轆轤之類打水用的工具,單憑人力用井繩吊著桶從十幾米深的井裡提水上來。那時候,我經常站在不遠處看著別人嫻熟地用鐵鉤掛上桶,再鎖上鏈子,將桶放到井裡,然後鼓足了勁,左右手互換,粗脖子漲臉地將一桶水硬生生拉上來。一般情況下,提完水,都是用一塊石板將井口蓋起來,一則防止雜物落進去,二則更是為了防止我們這些貪玩的碎娃們在井邊玩出意外。有時候好奇心驅使,趁大人不注意,我們會偷偷溜到井邊朝下看,啊!一股涼氣撲面而來,好舒服呀!井裡面還有一面圓形的“水鏡子”,我們可以看見自己稚氣的臉,可以扮出各種鬼臉,並向著井裡發出各種怪叫,聽“嗡嗡”的回聲。如果扔下去一塊小石子兒,“水鏡子”上會立刻盪出波紋,自己的臉也會隨著波紋盪散開去,現出哈哈鏡的感覺,甚是好玩。但經常正玩得高興時,身後突然被自家大人提著領子猛地拽起來,然後是大聲的訓斥:“不要命了!跑這兒來玩?”於是我們便灰溜溜地跑開了。

後來村上給另一處公用場所打了一個更深的大井,我們那兒叫“機井”,估計是用機器挖的原因吧。於是到我們家打水的人漸漸就少了,聽說那口機井有幾十米深,夠到了地下的甜水層,所以打上來的水特別甜。而我們家那口井的水每次燒開後,底層會有白色的水垢,現在想來可能是礦物質或其它雜質太多,水的硬度過高,喝起來有一點澀味,而這口機井就好多了。我家也逐漸開始吃機井裡的水了,但是它離家有一點距離,媽媽常常為了少跑一趟路而用扁擔去挑水,我總是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後面。打完水回家的路上,看著那根扁擔一忽悠一忽悠的,底下吊著的兩個大木桶也伴著節奏一起一伏地跳躍,我真想親自體驗一下看能不能挑起來。媽媽邊走邊擦著汗,水桶里滴下來的水在彎彎的小路上留下了兩串長長的水印,我遠遠地跟著,踩著那兩道水印,頭也不用抬就跟著回家了,覺得真是有趣極了。

別人家的娃娃們也和我一樣,常常會跟著大人來到井邊,於是那兒便熱鬧起來。我們圍在井的高台下打鬧,玩耍,久久不願離去,而家人也不放心留我們在井邊玩兒,便多逗留一會兒諞諞閒傳。於是孩子們的嬉鬧聲、大人們的玩笑聲、人來人往的提水聲互相交織,遠近可聞,給人們的農閒生活帶來了無限的愜意和生機。後來村大隊開社員大會也索性搬到這裡,人們站的站,蹲的蹲,家在附近的就拿個小板凳坐下,還有的婦女拿來自家的針線活邊開會邊做,大隊幹部在上面講,大家聽會做活兩不誤。我們這些娃娃們只顧在不遠處追玩打鬧,好不熱鬧。

幾年以後,不知誰家打了第一口手壓泵井,不用井繩,也看不見井,只需壓幾下,水就源源不斷地流出來,於是村里人便陸陸續續各自在自家後院裡打這種井了。從此打水不用出門了,而那口機井也就慢慢的無人光顧了,失去了它往日的生機。而這時我的童年也已慢慢地走遠了。

再後來,我離開故鄉到城裡上學、到城裡工作,並在城裡安家落戶,故鄉的井也深深地被塵封在我的記憶里了,但每次想起它,我心裡還是會湧出一股親切的甘甜,仿佛喝了媽媽早晨在井裡打出的第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