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紀》孝獻皇帝紀卷第三十

〔一〕 據黃本、南監本及裴注改。

〔二〕 “夫卞”原誤作“天下”,逕改。

〔三〕 出漢書刑法志。據其文及裴注所引袁紀改“財”作“賕”。

〔四〕 漢書刑法志曰:“且除肉刑者,本欲以全民也,今去髡鉗一等,轉而入於大辟。以死罔民,失本惠矣。故死者歲以萬數,刑重之所致也。 ”

劉表病死。少子琮領荊州。

九月,劉琮降曹操。

劉備率眾南行,曹操以精騎追之,及於當陽。備與諸葛亮等數十騎邪趣漢津〔一〕。

〔一〕 三國志先主傳“邪”作“斜 ”。按漢書司馬相如傳曰:“邪與肅慎為鄰。”注“讀為斜。謂東北接也。”袁紀此“邪”,亦當讀如“斜” 。時備東奔漢津,遇關羽,遂得渡沔水而至夏口。

徐庶母見獲,庶辭備而指其心曰:“本與將軍共圖王霸之業,以此方寸之地也。今失老母,方寸亂矣,無益於事,請從此辭。”遂詣曹操。

操既有荊州水軍十萬,將順流東伐,吳人振恐,議者鹹勸孫權迎操。周瑜曰:“不然。操雖託名漢相,其實漢賊。將軍以神武雄才,兼仗父兄之烈,割據江東,地方數千里,精兵足用,英豪樂業,尚當橫行天下,為漢除殘去害。況操自送死,何迎之有?瑜得精兵三萬,保為將軍破之。”權曰:“老賊欲廢漢天子自立久矣,徒忌二袁、劉表與孤耳。今數雄巳滅,唯孤存。孤與老賊勢不兩立,君言當擊,甚與孤合,此天以君授孤也。”

劉備至夏口,諸葛亮謂備曰:“事急矣,請求救於孫將軍。”時權軍於柴桑,備使亮說權曰:“海內喪亂,將軍起兵江東,豫州亦收眾漢南,與曹操並爭天下。今操芟夷大難,略平矣,遂破荊州,威振四海。英雄無所用武,故豫州遁逃至此。將軍量力而處之:若能以吳、越之眾與中國抗〔衡〕(行)〔一〕,不如早與之絕;若不能,何不案戈束甲,北面而事之乎?今將軍外託服從之名,內懷猶豫之計,事急而不斷,禍至無日矣!”權曰:“苟如君言,劉豫州何不事之乎?”亮曰: “田橫,齊之壯士耳,猶〔守〕義不辱〔二〕,況豫州王室之胄,英才蓋世,人之仰慕,若水之歸海,事之不濟,此乃天也,安能復為之下!”權勃然曰:“吾不能以全吳之地,十萬之眾,受制於人。吾計決矣!非劉豫州莫可當曹操者,然豫州新敗之後,復能抗此難乎?” 亮曰:“豫州雖敗,戰士還者精甲萬人。曹操之眾,遠來疲弊,聞追豫州,騎一日一夜行三百里,此所謂‘彊弩之末,不能穿魯縞’者也〔三〕。故兵法忌之,曰‘ 必蹶上將軍’〔四〕。且北方之人,不皆水戰;又荊州之民附操者,逼以兵勢耳,非心腹也〔五〕。將軍誠能命猛將統兵數萬,與豫州協規同契,破操必矣。操敗必北還,如此則荊、吳之勢彊,鼎足之形成。成敗之機,在於今日。”權大悅,即遣周瑜將水軍三萬,隨亮詣備,並力拒操。

〔一〕 據三國志諸葛亮傳改。

〔二〕 據三國志諸葛亮傳補。

〔三〕 漢書韓安國傳曰:“臣聞之。衝風之衰,不能起毛羽;彊弩之末,力不能入魯縞。 ”師古曰:“縞,素也,曲阜之地,俗善作之,尤為輕細,故以取喻也。”

〔四〕 孫子兵法軍爭篇曰:“倍道兼行百里而爭利,則擒三將軍。”又曰:“五十里而爭利,則蹶上將軍。”

〔五〕 蜀志諸葛亮傳及通鑑“腹” 均作“服”,疑袁紀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