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卷五 秦本紀第五


宣公元年,衛、燕伐周,【正義】:衛惠公都即今衛州也。燕,南燕也。周,天王也。括地誌云:“滑州故城古南燕國。應劭雲南燕,姞姓之國,黃帝之後。”出惠王,立王子穨。三年,鄭伯、虢叔【正義】:括地誌云:“洛州氾水縣,古東虢國,亦鄭之制邑,漢之城皋,即周穆王虎牢城。左傳雲宮之奇曰‘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殺子穨而入惠王。四年,作密畤。【正義】:括地誌云:“漢有五畤,在岐州雍縣南,則鄜畤、吳陽上畤、下畤、密畤、北畤。秦文公夢黃蛇自天而下。屬地,其口止於鄜衍,作畤,郊祭白帝,曰鄜畤。秦宣公作密畤於渭南,祭青帝。秦靈公作吳陽上畤,祭黃帝;作下畤,祠炎帝。漢高帝曰‘天有五帝,今四,何也?待我而具五’。遂立黑帝,曰北畤是也。”與晉戰河陽,勝之。十二年,宣公卒。生子九人,莫立,立其弟成公。
成公元年,梁伯、【正義】:括地誌云:“同州韓城縣南二十二里少梁故城,古少梁國。都城記雲梁伯國,嬴姓之後,與秦同祖。秦穆公二十二年滅之。”芮伯來朝。齊桓公伐山戎,次於孤竹。【正義】:括地誌云:“孤竹故城在平州盧龍縣十二里,殷時諸侯竹國也。”。
成公立四年卒。子七人,莫立,立其弟繆公。【索隱】:秦自宣公已上皆史失其名。今按系本、古史考,得繆公名任好。
繆公任好元年,自將伐茅津,【正義】:劉伯莊云:“戎號也。”括地誌云:“茅津及茅城在陝州河北縣西二十里。注水經雲茅亭,茅戎號。”勝之。四年,迎婦於晉,晉太子申生姊也。其歲,齊桓公伐楚,至邵陵。
五年,晉獻公滅虞、虢,虜虞君與其大夫百里傒,以璧馬賂於虞故也。既虜百里傒,以為秦繆公夫人媵於秦。百里傒亡秦走宛,【集解】:地理志南陽有宛縣。【正義】:宛,於元反,今鄧州縣。楚鄙人執之。繆公聞百里傒賢,欲重贖之,恐楚人不與,乃使人謂楚曰:“吾媵臣百里傒在焉,請以五羖羊皮贖之。”。楚人遂許與之。當是時,百里傒年已七十餘。繆公釋其囚,與語國事。謝曰:“臣亡國之臣,何足問!”繆公曰:“虞君不用子,故亡,非子罪也。”固問,語三日,繆公大說,授之國政,號曰五羖大夫。百里傒讓曰:“臣不及臣友蹇叔,蹇叔賢而世莫知。臣常游困於齊而乞食綍人,【集解】:徐廣曰:“綍,一作‘銍’。”【正義】:銍音珍栗反。銍,地名,在沛縣。蹇叔收臣。臣因而欲事齊君無知,臣,臣得脫齊難,遂之周。周王子穨好牛,臣以養牛乾之。及穨欲用臣,蹇叔止蹇叔止臣,臣去,得不誅。事虞君,蹇叔止臣。臣知虞君不用臣,臣誠私利祿爵,且留。再用其言,得脫,一不用,及虞君難:是以知其賢。”於是繆公使人厚幣迎蹇叔,以為上大夫。
秋,繆公自將伐晉,戰於河曲。【集解】:徐廣曰:“一作‘西’。”駰按:公羊傳曰“河千里而一曲也”。服虔曰“河曲,晉地”。杜預曰“河曲在蒲阪南”。【正義】:按:河曲在華陰縣界也。晉驪姬作亂,太子申生死新城,【正義】:韋昭云:“曲沃新為太子城。”括地誌云:“絳州曲沃縣有曲沃故城,土人以為晉曲沃新城。”重耳、夷吾出餎。【正義】:重耳奔翟,夷吾奔少梁也。
九年,齊桓公會諸侯於葵丘。【正義】:括地誌云:“葵丘在曹州考城縣東南一里一百五十步郭內,即桓公會處。又青州臨淄縣有葵丘。即傳連稱,管至父所戍處。”
晉獻公卒。立驪姬子奚齊,其臣里克殺奚齊。荀息立卓子,【集解】:徐廣曰:“一作‘倬’。”克又殺卓子及荀息。夷吾使人請秦,求入晉。於是繆公許之,使百里傒將兵送夷吾。夷吾謂曰:“誠得立,請割晉之河西八城【正義】:謂同、華等州地。與秦。”及至,已立,而使丕鄭謝秦,背約不與河西城,而殺里克。丕鄭聞之,恐,因與繆公謀曰:“晉人不欲夷吾,實欲重耳。今背秦約而殺里克,皆呂甥、郤芮之計也。原君以利急召呂、郤,呂、郤至,則更入重耳便。”繆公許之,使人與丕鄭歸,召呂、郤。呂、郤等疑丕鄭有間,乃言夷吾殺丕鄭。丕鄭子丕豹奔秦,說繆公曰:“晉君無道,百姓不親,可伐也。”繆公曰:“百姓苟不便,何故能誅其大臣?能誅其大臣,此其調也。”【正義】:調音徒聊反。言能誅大臣丕鄭,雲是夷吾於百姓調和也。劉伯莊音徒吊反。按:調,選也。邪臣誅,忠臣用,是夷吾能調選。兩通也。不聽,而陰用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