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攜碎片享紛呈,恆以寬容撫傷痕作文1000字

碎片是一種捷徑。

然而,相較“終南捷徑”求名逐利的諷刺意味,碎片之“捷”偏重於其性質與功能的客觀評價,當冗長繁複的長篇被精巧短小的概要簡述細分成段、句,乃至詞,快速地鎖定信息重點成為必然。每一個思想的理解時間減少,意味著接觸其餘流派駁雜豐富觀點的機會增多,接踵而至的無疑是更遼闊的視野、更廣博的襟懷,最重要的,更多一種可能。

工匠們不必一生拘泥於土木磚瓦、紙娟繪畫中的特定一點,像是蹩腳的染污,而能筆直成線,指向未知;“克己復禮”不必一枝獨秀,像是被過度虔誠朝拜的濫俗宗教,而能與百家切磋技藝,同昆德拉的“媚俗”、薩特的“地獄”、加繆的“荒誕”頡頏齊飛。碎片時代不再被位至“廟堂之高”的精英封鎖訊息、控制輿論,身處“江湖之遠”的大眾亦有機會各抒己見、鋒芒畢露。

克里斯多福·諾蘭的處女作源自一年多來每個周六的午後,擺弄膠捲、調整光影,於細微處滴水不漏的名導演,彼時不過是初出茅廬的青年攝影愛好者,有著穩定的工作,只是利用碎片時間試探另一種可能。艾瑪沃特森風靡一時的捷運丟書記也是用行動詮釋碎片閱讀的無盡潛能。

不少所謂的有識之士害怕碎片,詆毀碎片,本質在於對碎片泛濫的擔憂。當生活充斥零星碎片,人們比較容易把自我割裂在時代和社會之外,忘卻治國平天下的責任擔當,沉湎於小情小調的小我碎片“溫柔鄉”里。這種憂思不無道理,因為眼之所見、耳之所聞皆非事情全貌,人們很難整體全面地考量問題。或因較多負面新聞標題過度渲染乃至駭人聽聞,而“休管他人瓦上霜”;或因生活壓力源自各方,猶如頭懸西西弗斯巨石,而“多種花少栽刺”。

然而,不可置否,從歷史發展進程層面來看,若把古文明迄止的前五千年比作單一的完整色塊,純粹卻乏善可陳;而今的碎片則五彩繽紛,各種花色任你選擇,信息技術的突飛猛進賦予了人排列組合的權利。只是作為學習拼色搭配的初學者,人們尚且無法使色塊與色塊階段完美銜接。溫潤自然的過渡、美麗和諧的重疊是時代矢志不渝追逐的目標,也理應是大眾精英共同認可的精神信仰。我們不應該也不需要因為暫時粗糙艱澀的邊界帶來的刺痛而退回到混沌的灰黑單色系時代,信息匱乏、消費不暢。

解鈴還需系鈴人。片面化、平面化乃至私人化的癥結唯一也是最好的解藥良方只有在碎片之餘,同時將完整拋給世人。碎片用於粗覽略觀,而經典的大部頭著作則適合感興趣者的勤啃,全程還原的事態真相則由大眾選擇追蹤與否。全兮碎所倚,碎兮全所伏。唯有兩者有機結合,融合雜糅唾手可及。

我們志在必行的是:摒棄“碎片時代”是對神聖專一的褻瀆的觀點,正面客觀地予以評價——擁抱它賦予的全新可能,坦然承認它的潛在威脅,卻不消極避世,而懷著於新事物的寬容,構築起碎與全的清醒認知體系,努力規避磨合期的種種不適。精彩與傷痕可能只源於態度的倏忽切換。

碎片在追求時代平衡點,而我們在探索道德至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