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范》家范卷六 女/孫/伯叔父/侄



他後來在蜀漢做郎官。蜀中平定後,泰始初年,晉武帝委任他為太子洗馬。他因為祖母年高,無人奉養,沒有接受官職。他上書武帝說:“我如果沒有祖母,也就不能活到今天。祖母如果沒有我,就不能安度晚年。我們祖孫二人相依為命,因為我的區區私情,我不敢離開祖母而遠行。

我今年四十四歲,祖母今年九十六歲,我為陛下效勞的時日還很長,可是我報恩於祖母的日子卻很短。因奉養老人的私情,我請求皇上準許我為祖母養老送終。”武帝同情他,並同意了他的請求。

【原文】齊彭城郡丞劉,有至性,祖母病疽經年,手持膏藥,潰指為爛。

【譯述】齊彭城郡丞劉,性情至孝,祖母身患毒瘡,經年不愈,他就手拿膏藥,親自為祖母敷藥治瘡,以致於手指都潰爛了。

【原文】後魏張元,芮城人,世以純至為鄉里所推。元年六歲,其祖以其夏中熱甚,欲將元就井浴,元固不肯。祖謂其貪戲,乃以杖擊其頭曰:“汝何為不肯浴?”元對曰:“衣以蓋形,為覆其褻。元不能褻露其體於白日之下。”祖異而舍之。年十六,其祖喪明三年,元恆憂泣,晝夜讀佛經禮拜,以祈福佑。每言“天人師乎?元為孫不孝,使祖喪明,今願祖目見明,元求代暗。”夜夢見一老翁,以金鎞療其祖目,元於夢中喜躍,遂即驚覺,乃遍告家人。三日,祖目果明。其後,祖臥疾再周,元恆隨祖所食多少,衣冠不解,旦夕扶侍。及祖沒,號踴,絕而復甦。復喪其父,水漿不入口三日。鄉里鹹嘆異之。縣博士楊輒等二百餘人上其狀,有詔表其門閭。此皆為孫能養者也。

【譯述】後魏時候的張元,芮城人,以性格純厚為鄉里所推崇。張元六歲的時候,他的祖父認為夏天的中午非常炎熱,想把他帶到水池邊洗澡,可是張元堅決不肯。祖父以為他貪玩,就用手杖打他的頭,問他:“你為什麼不願意洗澡?”他回答說:“穿衣服是為了遮體避羞。我不能在大天白日袒露自己的身體。”祖父聽了他的話覺得驚異,就放過了他。到他十六歲的時候,祖父已失明三年,張元為此憂愁、哭泣,日夜誦經拜佛,祈求神靈保佑。他常常這樣說:“是天人師如來嗎?我為孫而不孝,使祖父失明,現在我願意讓祖父重見光明,讓我來代替他失明。”這天夜晚,他夢見有個老頭,用金鎞治療祖父的眼睛,張元在夢中高興得跳起來,於是驚醒。他將這個夢告訴了家裡的每一個人。過了三天,祖父的眼睛果然重見光明。此後,祖父臥病在床,持續了兩周,張元一直侍候著祖父的飲食,而且衣不解帶,晝夜不離。等祖父病死,他哭得死去活來。接著又喪父,他三天水米未進,鄉里的人們都為之讚嘆稱奇。縣博士楊輒等二百多人上書皇帝,陳述張元的孝行,皇帝便下詔表彰。這些事例都是為人之孫能夠贍養祖父的典範。

【原文】唐僕射李公,有居第在長安修行里,其密鄰即故日南楊相也。丞相早歲與之有舊,及登庸,權傾天下。相君選妓數輩,以宰府不可外館,棟宇無便事者,獨書閣東鄰乃李公冗舍也,意欲吞之。垂涎少俟,且遲遲於發言。忽一日,謹致一函,以為必遂。及復札,大失所望。又逾月,召李公之吏得言者,欲以厚價購之。或曰:水竹別墅交質。李公復不許。又逾月,乃授公之子弟官,冀其稍動初意,竟亡回命。有王處士者,知書善棋,加之敏辯,李公寅夕與之同處,丞相密召,以誠告之,托其諷諭。王生忭奉其旨,勇於展效。然以李公褊直,伺良便者久之。一日,公遘病,生獨侍前,公謂曰:“筋衰骨虛,風氣因得乘間而入,所謂空穴來風,枳枸來巢也。”生對曰:“然,向聆西院,梟集樹杪,某心憂之,果致微恙。空院之來妖禽,猶枳枸來巢矣。且知齎器換緡,未如鬻之,以贍醫藥。”李公卞急,揣知其意,怒發上植,厲聲曰:“男子寒死,餒死,鵩窺而死,亦其命也。先人之敝廬,不忍為權貴優笑之地。”揮手而別。自是,王生及門,不復接矣。

【譯述】唐代僕射李公,有一所居住的宅第在長安修行里,緊挨著他們的鄰居就過去的南楊相。丞相先前與李公就有來往,等到他一朝成為宰相,權傾天下。丞相從各地挑選來了許多歌妓舞女,他認為宰相的府第不適合讓這些歌女居住,而且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房舍,惟獨東鄰李公家有多餘的房舍,他很想奪過來。丞相對李公的房子垂涎欲滴,現在只不過是在等待機會,而且遲遲沒敢張嘴。一天,丞相很客氣地給李公寫了一封書信,而且自認為肯定一錘定音。等到李公回信後,令他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