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范》家范卷六 女/孫/伯叔父/侄



過了一個多月,丞相派人對李公說,丞相想出大價錢購買李公的房子。

還說,用丞相的水竹別墅作為抵押也可以。李公再次拒絕。又過了一個多月,丞相提拔李公的子弟做官,希望李公能改變初衷。然而,竟沒有回音。當地有一個王處士,知書善棋,而且能說會道,李公與他經常在一起。丞相悄悄將王處士叫去,把事情告訴他,讓他給想辦法成全此事。王處士很痛快地接受了請託,而且立刻去積極地張羅此事。然而,他知道李公這個人不好說話,他尋找機會已經很長時間了。有一天,李公病了,王處士獨自陪伴李公。李公對他說:“我筋衰骨虛,冷風寒氣於是能夠乘虛而入。這就像是人們所說的,空穴容易來風,有枳枸就會有鳥來築巢。”王處士答道:“對呀,先前我聽到你的西院裡,有梟鳥齊集樹梢的聲音,我當時就很為此憂心,不想你果真就病了。我分析,空著的院落容易招來這些怪鳥,就好象枳枸會招來鳥築巢一樣。而且你現在拿家裡的東西去換錢,倒不如將西院的房舍賣掉,用來為你治病。”不料,李公一下子急了眼,他揣摩王處士可能是為丞相做說客,因此大怒,以致頭髮都豎了起來。他厲聲說:“男子漢即便是受凍受餓而死,那也聽天由命去吧!祖先留下的房舍,我怎么忍心讓它變成權貴的歌妓舞女調笑的地方呢?”於是他揮手與王處士作別。從此之後,王處士再來做客,他不去接待。

【原文】平廬節度使楊損,初為殿中侍御史,家新昌里,與路岩第接。岩方為相,欲易其廄以廣第。損宗族仕者十餘人議曰:“家世盛衰,系權者喜怒,不可拒也。”損曰:“今尺寸土,皆先人舊物,非吾等所有,安可奉權臣邪!窮達,命也。”卒不與。岩不悅,使損按獄黔中。年余還。彼室宅,尚以家世舊物,不忍棄失,況諸侯之於社稷,大夫之於宗廟乎?為人孫者,可不念哉!

【譯述】平廬節度使楊損,起先擔任殿中侍御史時,家住在新昌里,與路岩的住宅相鄰。路岩當時剛擔任宰相,想買楊損家的馬圈來擴大庭院。楊損家族的十多個當官的子弟商議說:“家世的盛衰,都決定於當權者的喜怒好樂,我們不能拒絕這件事。”楊損說:“我們家的尺土寸地,都是祖先留給我們的遺產,並不是我們自己的,怎么能將它奉送給權臣呢?窮困與發達,那都是命。”最終還是沒有把馬圈賣給路岩。路岩不高興,就派楊損到貴州去巡視監獄。一年之後楊損才得以回來。就連房屋住宅,他們都因為是祖傳的資產,不忍捨棄,更何況諸侯對於社稷、大夫對於宗廟呢?為人子孫後輩,能不念及祖宗嗎?

伯叔父舍子救侄,感人肺腑

【原文】《禮》:“服,兄弟之子,猶子也。”蓋聖人緣情制禮,非引而進之也。

【譯述】《禮記》說:“從血統上講,兄弟的子女,就像是自己的子女一樣。”

大概聖人也是根據人情來制定禮的,並不是要強行規定什麼。

【原文】漢弟五倫性至公。或問倫曰:“公有私乎?”對曰:“吾兄子嘗病,一夜十往,退而安寢。吾子有病,雖不省視,而竟夕不眠。若是者,豈可謂無私乎?”伯魚賢者,豈肯厚其兄子不如其子哉?直以數往視之,故心安;終夕不視,故心不安耳。而伯魚更以此語人,益所以見其公也。

【譯述】漢第五倫為人很公正。有人問他說:“你有私心嗎?”他回答說:“我哥哥的孩子有一次生了病,我一晚上去看了十次,但回來後就能睡著覺;我的孩子有病,我雖然不怎么去看,但卻因為擔心而整夜睡不著覺。像這樣,怎么能說是沒有私心呢?”他是個有德行的人,怎么可能待他兄長的孩子不如自己的孩子呢?只是因為他一晚上好幾次去看望侄子,所以能心安;自己的兒子一夜不去看視,所以心有所不安。而他又將這些細節告訴別人,更能看出他為人、治家的公平。

【原文】宗正劉平,更始時天下亂,平弟仲為賊所殺。其後賊復忽然而至,平扶侍其母奔走逃難。仲遺腹女始一歲,平抱仲女而棄其子。母欲還取,平不聽,曰:“力不能兩活,仲不可以絕類。”遂去而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