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書紀年》周紀



《存真》、《輯校》據諸所引文,析並為兩條,其一作‘十七年,西征崑崙丘,見西王母,西王母止之,曰:“有鳥○人。”’其一作‘西王母來見,賓於昭宮’。

雷學淇《竹書紀年義證》卷二二云:‘“王見”至“○人”,此魏史附紀所聞之詞也。《穆天子傳》不載其事,蓋竹簡薶沈,韋編希落,非完籍矣。“丁未,天子飲於溫山”,下有“考鳥”二字,郭注引此傳文謂疑說此鳥,脫落不可知也。愚案:“○”字本或作“○”,字書無此字。《爾雅·釋訓》曰:“甹夆,掣曳也。”司馬相如《上林賦》曰:“適足以甹君自損。”晉灼注曰:“甹,古貶字。”然則○或是○,即古砭字,謂以喙刺人如針石也,否則即掣曳之矣。蓋王見西王母,猶欲西征,故西王母止之曰:“有鳥○人”,而王始由西而北也。’《存真》云:‘字書無“○”字,疑“○”之訛。《說文》:“○,使也。”通作“甹”。《爾雅·釋訓》:“甹夆,掣曳也。”’

[一九]留昆國見《紀年》。《穆天子傳》注

案:《存真》列於穆王,作‘【留昆氏來賓】’。《輯校》作‘留昆’,附於‘無年世可系者’。《穆天子傳》:‘留昆歸玉百枚。’注即引《紀年》以釋‘留昆’,郭璞往往以《紀年》證《穆傳》,此所述自當為一事。今本《紀年》作‘十五年春正月,留昆氏來賓’。《存真》據此。現姑次於穆王西征之後。

[二0]《紀年》曰:穆王十七年,起師至九江,以黿為梁。《廣韻》卷一(二十二元)

《紀年》曰:周穆王三十七年,伐楚,大起九師,至於九江,比黿鼉為梁。《藝文類聚》卷九水部

《紀年》曰:周穆王七年,大起師,東至於九江,架黿鼉以為梁。《太平御覽》卷七三地部

《紀年》曰:周穆王四十七年,伐紆,大起九師,東至於九江,比黿以為梁。《太平御覽》卷三0五征伐部,北龜為梁。《紀年》。《北堂書鈔》卷一六帝王部

《紀年》云:周穆王伐大越,起九師,東至九江,駕黿鼉以為梁也。《北堂書鈔》卷一一四武功部

《紀年》曰:周穆王三十七年,東至於九江,比黿鼉以為梁。《初學記》卷七地部下

《紀年》曰:周穆王三十七年,征伐,大起九師,東至於九江,叱黿鼉以為梁。《文選·江賦》注

《紀年》曰:周穆王三十七年,伐紂,大起九師,東至於九江,叱黿鼉以為梁。《文選·恨賦》注

《紀年》曰:周穆王三十七年,伐荊,東至九江,比黿鼉為梁而渡。《白氏六帖事類集》卷三橋

《紀年》:周穆王東至於九江,叱黿鼉以為梁。 《事類賦》注卷六江

《書紀年》曰:穆王三十七年,起師,至九江,以黿為梁也。《太平御覽》卷九三二鱗介部

《汲冢紀年》曰:(穆王)三十七年,(王起六師,至於九江,伐楚)。《通鑑外紀》卷三

案:《事類賦》注所引,《存真》、《輯校》、《訂補》失收。諸書所引,年次或作‘七年’、‘十七年’、‘三十七年’、‘四十七年’,地名或作‘越’、‘楚’、‘荊’、‘紆’。除其間有訛舛外,如《輯校》所引《御覽》卷三0五之‘伐紂’,據鮑刻本、影宋本‘紂’作‘紆’,以此證《文選·恨賦》注所引‘紂’亦當為‘紆’字之誤。然‘越’、‘楚’、‘紆’之間,決無致誤之理,其歧異當為所據本釋文之異。

《存真》云:‘“紆”當作“紓”,形近而訛,“紓”、“舒”通用。(《周禮·士師 》釋文:‘紓’本亦作‘舒’。《詩》‘彼交匪紓’, 《荀子·勸學篇》作‘匪交匪舒’。)’洪亮吉《春秋 左傳詁》卷二0云:‘《史記·齊世家》:“常執簡公 於徐州”,索隱:“徐字從人。”《說文》作“□”, 音舒。《戰國策》:“楚威王戰勝於徐州。”高誘注“徐州或作舒州,是時屬齊。”案舒、徐、□古字通。’ 是穆王之伐紆當即伐徐。

《史記秦本紀》:‘造父以善御幸於周繆王,得驥溫驪、驊騮、騄耳之駟,西巡狩,樂而忘歸。徐偃王作亂,造父為繆王御,長驅歸周,一日千里以救亂。’《趙世家》:‘造父幸於周繆王,造父取驥之乘匹,與桃林盜驪、驊騮、綠耳,獻之繆王。繆王使造父御,西巡狩,見西王母,樂之忘歸。而徐偃王反,繆王日馳千里馬,攻徐偃王,大破之。’則《紀年》所記穆王之伐徐,或即攻徐偃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