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語類》卷七十六 易十二



結繩,今溪洞諸蠻猶有此俗。又有刻板者,凡年月日時,以至人馬糧草之數,皆刻板為記,都不相亂。〔僩〕

右第二章

林安卿問:"'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四句莫只是解個'象'字否?"曰:"'象'是解'易'字,'像'又是解'象'字,'材'又是解'象'字。末句意亦然。"〔義剛〕

"易也者,象也;象也者,像也。"只是仿彿說,不可求得太深。程先生只是見得道理多後,卻須將來寄搭在上面說。〔淵〕

"易者,象也",是總說起,言易不過只是陰陽之象。下云:"像也","材也","天下之動也",則皆是說那上面"象"字。〔學履〕

右第三章

"二君一民",試教一個民有兩個君,看是甚模樣!〔淵〕

右第四章

"天下何思何慮"一句,便是先打破那個"思"字,卻說"同歸殊塗,一致百慮"。又再說"天下何思何慮",謂何用如此"憧憧往來",而為此朋從之思也。日月寒暑之往來,尺蠖龍蛇之屈伸,皆是自然底道理;不往則不來,不屈則亦不能伸也。今之為學,亦只是如此。"精義入神",用力於內,乃所以"致用"乎外;"利用安身",求利於外,乃所以"崇德"乎內。只是如此做將去。雖至於"窮神知化"地位,亦只是德盛仁熟之所致,何思何慮之有!〔謨〕

問:"'天下同歸殊塗,一致百慮',何不雲'殊塗而同歸,百慮而一致'?"曰:"也只一般。但他是從上說下,自合如此。"〔學蒙〕

乾乾不息者體;日往月來,寒來暑往者用。有體則有用,有用則有體,不可分先後說。〔僩〕

"天下何思何慮"一段,此是言自然而然。如"精義入神",自然"致用";"利用安身",自然"崇德"。〔節〕

問:"'天下同歸而殊塗'一章,言萬變雖不同,然皆是一理之中所自有底,不用安排。"曰:"此只說得一頭。尺蠖若不屈,則不信得身;龍蛇若不蟄,則不伏得氣,如何存得身?'精義入神',疑與行處不相關,然而見得道理通徹,乃所以'致用'。'利用安身'亦疑與'崇德'不相關,然而動作得其理,則德自崇。天下萬事萬變,無不有感通往來之理。"又曰:"'日往則月來'一段,乃承上文'憧憧往來'而言。往來皆人所不能無者,但憧憧則不可。"〔學蒙〕

"尺蠖之屈以求信,龍蛇之蟄以藏身,精義入神以致用,利用安身以崇德。"大凡這個,都是一屈一信,一消一息,一往一來,一闔一辟。大底有大底闔辟訊息,小底有小底闔辟訊息,皆只是這道理。〔砥〕

或問:"'尺蠖之屈,以求信也',伊川說是感應,如何?"曰:"屈一屈便感得那信底,信又感得那屈底,如呼吸、出入、往來皆是。"

尺蠖屈,便要求伸;龍蛇蟄,便要存身。精研義理,無毫釐絲忽之差,入那神妙處,這便是要出來致用;外面用得利而身安,乃所以入來自崇己德。"致用"之"用",即是"利用"之"用"。所以橫渠云:"'精義入神',事豫吾內,求利吾外;'利用安身',素利吾外,致養吾內。""事豫吾內",言曾到這裡面來。〔淵〕至錄略。

且如"精義入神",如何不思?那致用底卻不必思。致用底是事功,是效驗。〔淵〕

"入神",是到那微妙人不知得處。一事一理上。〔淵〕

"利用安身。"今人循理,則自然安利;不循理,則自然不安利。〔升卿〕

"未之或知",是到這裡不可奈何。"窮神知化",雖不從這裡面出來,然也有這個意思。〔淵〕

"窮神知化,德之盛也。"這"德"字,只是上面"崇德"之"德"。德盛後,便能"窮神知化",便如"聰明睿知皆由此出","自誠而明"相似。〔淵〕

"窮神知化",化,是逐些子挨將去底。一日復一日,一月復一月,節節挨將去,便成一年,這是化。神,是一個物事,或在彼,或在此。當在陰時,全體在陰;在陽時,全體在陽。都只是這一物,兩處都在,不可測,故謂之神。橫渠云:"一故神,兩故化。"又注云:"兩在,故不測。"這說得甚分曉。〔淵〕

問:"'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大意謂石不能動底物,學蒙錄作:"挨動不得底物事。"自是不須去動他。若只管去用力,徒自困耳。"學蒙錄云:"'且以事言,有著力不得處。若只管著力去做,少間做不成,他人卻道自家無能,便是辱了。'或曰:'若在其位,則只得做。'曰:'自是如此。'"曰:"爻意,謂不可做底,便不可入頭去做。"〔學履〕學蒙錄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