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百年孤獨》有感

“生命中曾有過的燦爛,終究需要寂寞來償還。”當翻過《百年孤獨》的最後一頁,腦子裡無法抑制的浮現出這句話。

《百年孤獨》那浩瀚的捲軸,如同那那寫滿命運的羊皮紙卷,厚重的無法言喻。而那充滿魔幻主義色彩的文字又充滿著魔力。馬爾克斯·加西亞,他用自己細膩的筆觸,描摹了馬孔多——這一片樂土上的居民的生活。

很多人對於《百年孤獨》的第一印象是:太深奧了,駕馭不了。我承認我也曾是其中一個。但當你開始潛心閱讀,這本書的晦澀深奧卻成為了你反覆鑽研的理由。畢竟真正的經典不是我們隨意就能讀懂的,這樣的好書,就算讓我們讀上幾十遍也遠遠不夠。相比於他的另兩部作品《霍亂時期的愛情》與《枯枝敗葉》,這部作品中隱藏的深刻思想是其他兩部無法企及的。《百年孤獨》描述的不光是愛恨那么簡單,浩繁的卷秩,馬爾克斯賦予它的是一份歷史的悲愴,是對於生命的反思,對於世俗束縛的抗爭,以及對於自由的追求。

這本書能獲得諾貝爾獎是無可爭議的。就像馬爾克斯自己說的:“當我開始寫作這本書時,沒有人可以阻止我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作家。”他成功了,他鑄就了一部真正的經典,一部足以流傳百年的巨作。

當我們跟隨颶風的腳步,穿越馬孔多的白色房屋,穿越後花園繁茂的秋海棠與玫瑰花,穿越那躺著大帆船骸骨的荒原,何塞·阿爾卡蒂奧·布恩迪亞家族在這裡生活了世世代代。七代家族,從誕生到滅亡,無論他們曾流浪到拉美的哪一塊土地上,來躲避家族可怕的魔咒,卻始終更改不了孤獨的命格,繁華銷匿,到頭來還是一場夢魘,正如同拉美自身的命運,跌跌撞撞追求獨立的路上,從來不曾平坦。

就像烏爾蘇拉自己所說:“這個家族像是被下了一個可怕的魔咒。所有叫阿爾卡蒂奧的人都盲目熱情,所有叫奧雷里亞諾的人都冷酷睿智。”在整個布恩迪亞家族中,最光輝的莫過於何塞·阿爾卡蒂奧·布恩迪亞與他的兒子,奧雷里亞諾·布恩迪亞上校了。前者帶領村民不斷摸索最終一手建立了馬孔多,後者一路為信仰征戰最終贏得顯赫聲名。而何塞·阿爾卡蒂奧·布恩迪亞最終卻在曾經的恐懼中不可逆轉地衰老和瘋癲,這個一手開創了馬孔多歷史的人,最後卻像野草一樣枯萎地無聲無息。他被自己的恐懼與孤獨綁在了樹下,沉默、衰老、直至成為了樹的一部分,被螞蟻吞噬,永遠的和這所白色的房屋在一起。他曾執著反複製作的小金魚,也在鍊金室中被人遺忘了一段時光。而他的兒子,這個將布恩迪亞家族的姓氏寫進歷史的人,卻是整個家族最嚴重的孤獨症患者。——或許他的溫情只為蕾梅黛絲存在過。馬爾克斯這樣描寫他:“他想永遠這樣待下去,守著她百合般的肌膚,守著她翡翠色的眼睛,聽她以對待父親的尊敬,每問一個問題都叫一聲‘先生’”布恩迪亞並不缺乏愛。他將所有的愛傾注於這個孩子身上,卻無力改變她的死去。命運讓他絕望,他便追隨信仰而去,追隨真理而去。他走上了與政府抗爭的路途,一路坎坷,燃燒了拉美的半壁江山。即使這樣的榮光披在身上,卻無法更改他最後悲戚的命運。

庇拉爾是唯一一個看清了這個家族孤獨宿命的人,雖然她的紙牌從未為她帶來一個為她而停留的男人,卻算清了布恩迪亞家族的命運。她不是布恩迪亞家族的人,但她卻與這個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她爽朗的笑聲始終縈繞在布恩迪亞家族的院落中。她親眼見證了這個盛大家族的興盛與衰敗,在自己衰老的年華中,用一張張塔羅牌占卜早已注定的未來。

梅爾基亞德斯,從一開始就出現在這個家族中的吉普賽人,是他為馬孔多帶來外界的諸多事物,同時贏得了何塞·阿爾卡蒂奧·布恩迪亞的全部信任。“馬孔多永遠歡迎梅爾基亞德斯。馬孔多永遠對吉普賽部落開放。”當馬孔多的村民開始拒絕吉普賽人的帶來,他以一個領導人的身份如是說。他將梅爾基亞德斯視為至交,而梅爾基亞德斯手中難以破解的羊皮紙卷,承載的正是他們家族的秘密。

當布恩迪亞家族最後破解了羊皮紙卷的秘密,最終的結局也就到來了。這個家族真正從這個世界上銷聲匿跡。這一幕幕場景,卻早在羊皮紙卷中描摹千百回,想到這裡不禁讓人扼腕。“世上不會再出現第二個能夠忍受百年孤獨的家族。”書的最後一句話這樣說道。

整本書的內容錯綜複雜,但不難發現的是,在布恩迪亞家族最鼎盛的時期,突如其來的失眠、失憶,以及一個個下著暴雨的夜晚早已昭示未來。每個家族中人都有所感知,所以他們揣揣不安,一生禁錮。

“過去都是假的,回憶沒有歸路,春天總是一去不返,最瘋狂執著的愛情也終究是過眼雲煙。”這近百年來的孤獨歷歷在目,卻無法細數,每一代人都被此蠶食,直至家族最後的衰敗,曾經的自動鋼琴、曾經的燈火輝煌,被枯萎的草木和被蟲蛀的門框代替,如此龐大的家族史永不能重寫。

愛恨一百年,始終是一場得不到救贖的輪迴。百年光陰,孤獨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