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個體會,在那些偏遠鄉村工作,一定要和附近村民搞好關係,和那些純樸的農民伯伯做成朋友了,你就有得便宜揀了。在後來的兩年和附近兩家農民的交往中,我和他們結下了深厚的交情,現在都還有走動和交往。農忙的季節,我會利用下午放學後,去坡上幫他們挑一擔紅苕,背兩背篼包穀。有時看他們在地里做到天黑都還沒回來,我也會去水井裡幫他們挑兩擔吃水倒在水缸里。他們也把我當成親戚朋友,生日啊,來客啊,殺年豬啊,有肉吃的時候,總是把我也叫過去吃一頓。就這樣,在村上工作了兩年,一直在那三個石頭支的灶上煮飯(後來還是自己和了一堆稀泥巴,把石頭之間的縫隙抹塞了,算是有些進步),一直只煮了三個花樣的飯,乾飯、稀飯、麵條,從來沒有炒過菜,更沒有煮過肉,下飯的菜就是每隔十天半月到街上買一大玻璃瓶子稀辣椒漿。吃肉補充營養,就靠偶爾在別人家打一頓秋風。這樣的生活,竟然是我身體長得最結實最棒的兩年。
這一乾,就在那十五村國小幹了兩年。直到兩年後,二十一歲的我被教育局直接從一名村國小教師提拔為鎮中心國小校的副校長。這兩年的村小工作,有一些體會告訴大家,可能對大家會有些啟示。
1、越是艱苦的地方,越容易做出讓人看得見的成績,做出成績後,越容易引起領導和同事們的重視。
條件艱苦的地方,優秀的人才相對比較缺乏,自己能夠稍微突出一點,就顯得很閃亮了。村上五個老師,三個代課,一個接班的,只有我是正規師範生,就是最閃亮的一個。十五村太偏遠,一般的正規師範生都不願意去,也只有我這樣老實巴交的人才哭著鼻子也只好去。我去十五村之前,好幾年畢業班都是那些代課的在教,每年考不起幾個國中,十五村老百姓有意見,找校長要求派能幹的老師去十五村教畢業班,但總是派不去人。現在我去了,那教六年級畢業班的任務就非我莫屬了,所我在十五村兩年都是教的畢業班。教畢業班比教非畢業班容易出彩的喔,那成績是要拿到全鄉去比的,領導也非常重視。我教的兩年畢業班都是另外的代課老師教到五年級就讓給我教了,五年級結束的期末考試,那成績位次總是在全鄉十三個畢業班中倒數一二位,在十五村國小教了兩年畢業班,我都是從接手的倒數一二位,一年後升學考試成績達到了全鄉順數前三位。考上國中的同學也從過去若干年每年幾個人變成了每年近二十人。領導刮目相看,村民贊聲四起,其他老師都尊稱我為老王,雖然我才二十一歲,他們都已經三四十歲了。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每年六一兒童節,全鄉搞慶祝,演文娛節目,每個村小都要出一兩個節目,以前十五村由於幾個代課老師都沒有多少文娛細胞,選送的文娛節目從來都得不到獎,有時乾脆棄權不參加。自從我去了後,把在師範校學那點吹拉彈唱的小本領發揮出來,組織學生排練合唱、舞蹈、小品等,兩年的六一節,十五村的節目都獲得等級獎。有一次還把我排練的合唱《井崗山上小竹排》選送到縣文化館參加比賽。工作第一年結束後,一村的負責教師就看上了我,找到校長要調我到一村國小,他說一村國小就在場鎮附近,是條件最好的村小,但缺乏一個像我這樣能搞節目的人。那次我也極想調到一村國小去,花了二十多塊錢,由一村國小負責教師出面,請校長喝酒,結果在酒桌上,校長一句話就破滅了我的一村夢。校長說:這小伙子確實能幹,才工作一年就調走了,十五村的老百姓要找我鬧。於是我繼續回到破廟裡。
短短兩年,我真的在中新國小的八九十名教師的隊伍中閃亮閃亮了。我想,要是我參加工作就在縣城裡某國小,我的那點能力水平,在人才眾多的城區國小,又能算個什麼呢,我能像在十五村那樣閃亮嗎。
2、在艱苦的環境裡遠離喧囂,靜心工作,有利於做出工作成績。
偏遠村小,遠離了城市的燈紅酒綠,沒有場鎮的喧囂,沒有歌廳舞廳,找不到人打麻將,也基本上沒有應酬喝酒。那時每周放一天假,我也因為離老家太遠回去不便而一個人呆在學校里。星期天一個人在破廟裡實在不好耍,很寂寞,只好找學生來和我一起耍,先是找幾個,後來幾乎全班都來了。我就和他們耍,做遊戲,教他們唱歌,有時也給上文化知識課(那時還沒有說不準補課哈,並且我也沒收一分錢的補課費,家長看我星期天都在教他們的娃兒,高興得很呢)。我想正是這樣,我教的學生才更接近我,更喜歡我,我教的班才從十多個班的倒數一二名變成順數前三名的。
每天下午放學後,老師學生都走完了,破廟裡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那屋檐下煮了飯吃了,也沒有什麼好去處。好在村小里還有一架風琴,自己也有一支笛子,於是彈兩曲,吹兩段,自娛自樂一會兒。獨守破廟的時間總是過得那樣慢,百無聊奈的夜裡,唯有看書來消磨。於是,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我完成了自考專科百分之八十的科目,後來到鎮中心校不到一學期,就順利通過自考全部科目,取得了大專文憑。為自己日後到國中、高中工作奠定了文憑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