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紀》孝明皇帝紀下卷第十

〔三〕 沈欽韓曰:“張懷瓘書斷:章草者,漢黃門令史游所作也。衛恆、李誕並云:漢初有草法,不知其始。王愔云:元帝時,史游作急就章,解散隸體兼書之。漢俗簡惰,漸以行之。此乃存字之梗概,損隸之規矩:縱任奔逸,赴速急就,因草創之義,謂之草書。北海王睦,此開創草書之先也。至建國中,杜度善草,見稱於章帝,詔使草書上奏。魏文帝亦令劉廣通草書上事。蓋因章奏,後世謂之章草。”

十七年(甲戌、七四)
秋八月丙寅,詔宥武威、張掖、酒泉、敦煌繫囚〔右〕(交)趾以下〔一〕。
〔一〕 范書明帝紀作“繫囚右趾已下任兵者,皆一切勿治其罪,詣軍營”。袁紀繫囚誤倒,“右”誤“交”,皆據以正之。

冬十月〔一〕,竇固、耿秉將萬餘騎師擊車師,王請降。於是固奏置西域都護、戊己校尉。陳〔睦〕(穆)為都護〔二〕,耿恭為戊己校尉,關寵為戊己校尉〔三〕;恭屯金蒲城,寵屯〔柳〕(折)中城〔四〕,相去千餘里。

〔一〕 范書明帝紀作“冬十一月” 。

〔二〕 據范書西域傳改。袁紀卷十三亦作“陳睦”。李賢曰:“宣帝初置,鄭吉為都護,護三十六國,秩比二千石。元帝置戊己校尉,有丞、司馬各一人,秩比六百石。戊己,中央也,鎮覆四方。見漢官儀。”

〔三〕 通鑑耿恭作“戊校尉”,關寵作“己校尉”。按范書、東觀記、續漢書皆與袁紀同。吳仁傑刊誤補遺、惠棟之補註均主張不改恭傳本文,甚是。戊己,解見上注。

〔四〕 據范書、續漢書改。

恭乃移檄烏孫、大昆彌,宣喻威德,皆遣使獻馬,求入侍天子。恭字伯宗,況之孫,性慷慨多大略,好將帥之事。

十八年(乙亥、七五)
春二月,詔固等罷兵還京師。
三月,北匈奴左鹿蠡王將二萬騎,率焉耆、龜茲來。車師王安得死。焉耆、龜茲殺都護陳睦、副校尉郭恂,遂攻金蒲城。耿恭令軍士皆持滿勿得發,告匈奴曰:“漢家神箭,所中創中皆沸。”於是乃發弩,皆應弦而倒,虜中矢者,創中沸〔一〕,大驚曰:“漢神,可畏!”遂皆遁去。

〔一〕 恭以毒藥傅矢,故創中沸。

恭以疏勒傍有水,去王忠所據近,引兵居之。匈奴〔復〕(後)來攻恭〔一〕,恭募先登士四十人出城奔,斬首數十級〔二〕。匈奴乃相與議曰:“前疏勒王守此城,攻不能下,絕其澗水即降。”因絕澗水。吏士無飲,窮困,至柞馬糞汁飲之。恭於(是)城中穿井十五丈〔三〕,不得水,吏士失色。恭嘆曰:“昔蘇武困於北海,猶能奮節,況恭擁兵近道而不蒙佑哉?聞貳師將軍拔佩刀以刺山,而飛泉湧出,今漢神明,豈有當窮者乎?”乃整衣服,向井再拜,為吏士禱水,身自率士挽籠。有頃,飛泉湧出,大得水,吏士驚喜,皆稱萬歲。於是將水以示虜,虜兵大驚而去。

〔一〕 據范書改。

〔二〕 范書作“募先登士數千人。按耿恭傳上文已言“屯各置數百人”,則恭部不滿千人。恭又曾遣司馬將兵三百人救車師,道皆戰歿,則恭所余兵更少,豈能募先登數千?募敢死者出擊,乃欲挫匈奴銳氣,故兵不在多而在精,范書必誤“十”為“千” 矣。

〔三〕 “是”系衍文,刪之。

丁亥,令天下亡命者贖罪各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