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紀》孝明皇帝紀下卷第十

〔一〕 據范書楚王英傳注引袁紀補。

〔二〕 據范書及通鑑注引袁紀補。

〔三〕 范書及通鑑注引袁紀“息心 ”作“息也”。

〔四〕 范書及通鑑注引袁紀“無為 ”作“無生”。

初,帝夢見金人長大,項有日月光,以問群臣。或曰〔一〕:“
西方有神,其名曰佛,其形長大。〔陛下所夢,得無是乎〕〔二〕?”〔於是遣使天竺〕〔三〕,而問其道術,遂於中國而圖其形象焉。有經數千萬〔言〕〔四〕,以虛無為宗,苞羅精粗,無所不統,善為宏闊勝大之言,所求在一體之內,而所明在視聽之外,世俗之人,以為虛誕,然歸於玄微深遠,難得而測,故王公大人觀死生報應之際,莫不矍然自失〔五〕。

〔一〕 世說新語注引牟子作“傅毅對曰”,其文云:“臣聞天竺有道者號曰佛,輕舉能飛身,有日光,殆將其神也?”

〔二〕 據范書、通鑑注引袁紀補。

〔三〕 同右。

〔四〕 據王鳴盛十七史商榷袁宏論佛法條補。

〔五〕 魏收魏書釋老志曰:“漢武帝遣霍去病討匈奴,獲休屠王金人,以為大神,列於甘泉宮,不祭祀,但燒香禮拜而已。此則佛道流通之漸也。張騫使大夏,傳其旁有身毒國,一名天竺,始聞有浮屠之教。哀帝元壽元年,博士弟子秦景憲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授浮屠經,中國聞之,未信了也。後明帝夜夢金人,項有白光,飛行殿庭,乃訪群臣,傅毅始以佛對。帝遣郎中蔡愔等使天竺,寫浮屠遺範,仍與沙門攝摩騰、竺法蘭東還洛陽,中國有沙門跪拜之法自此始。”按世說注引牟子,“博士弟子秦景憲”作“羽林將軍秦景、博士弟子王遵等十二人”,且言是明帝所遣。又世說注引魏略西戎傳作“博士弟子景慮”,余與釋老志多同。三書各異,未衷一是。

是歲匈奴頻犯塞,中郎耿秉上書曰:“中國虛費,邊陲不寧,其患專在匈奴,以戰去戰可也〔一〕。故君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合戰,破之以仁義,為國之寶矣。”天子內有圖匈奴志,陰納秉言,乃召入見,使具陳其狀。上善其言,以為可任將帥,拜謁者僕射,每公卿論邊事,秉輒預其議。

〔一〕 司馬法仁本曰:“以戰止戰,雖戰可也。”

頃之,太僕祭彤、虎賁中郎將馬庚、顯親侯竇固、下博侯劉張、好畤侯耿忠等俱見議兵事。秉以為:“ 孝武時,始事匈奴,匈奴援引弓之類,並左衽之屬,故不可得而制也。漢既得河西四郡,及居延、朔方,徙民以充之,根據未堅,匈奴猶出為寇。其後羌胡分離,四郡堅固,居延、朔方不可傾拔,虜遂失其肥饒畜兵之地,惟有西域,俄復內屬,呼韓邪單于請款塞,是故其勢易乘也。今有南單于,形勢相似,然西域尚未內屬,北虜未有亹作。臣愚以為當先擊白山,得夷吾,破車師,通使烏孫諸國,以斷其右臂,未可先擊匈奴也。伊吾亦有匈奴南呼衍一部,破此復為折其左角。觀往者漢兵出,匈奴輒為亂,五單于爭,〔未〕(來)必不以五將出之故也〔一〕。今可先擊白山,以觀其變,擊匈奴未晚也〔二〕。”上喜秉言。議者或以為:“今兵出白山,匈奴必並兵相助,又當分其東,以離眾。”與秉計〔議〕〔三〕,上更然之。

〔一〕 五將,指祁連將軍田廣明、度遼將軍范明友、前將軍韓增、蒲類將軍趙充國、虎牙將軍田順等。此五將宣帝本始二年率兵二十餘萬擊匈奴,匈奴轉衰。五鳳年間,匈奴內亂,除呼韓邪單于外,日逐王薄胥貴立為屠耆單于,呼揭王自立為呼揭單于,右奧□王自立為車犁單于,烏藉都尉自立為烏藉單于。五單于相爭,匈奴勢更衰,甘露三年,呼韓邪單于來朝,郅支單于遠遁,匈奴遂定。事見漢書匈奴傳及宣帝紀。又來未形近而訛,亦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