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紀》孝章皇帝紀下卷第十二

〔一〕 據范書本傳及東觀記改。及父形近而訛。

〔二〕 李賢曰:“胙,祭廟肉也。禮,凡預祭,異姓則歸之胙,同姓則留之宴。彪不預祭而賜胙,重之。”

〔三〕 李賢曰:“東觀記曰‘賜羊一頭,酒二石’也。”

癸酉,令天下繫囚減罪一等,死罪徙邊戍。

九月,行幸陵〔一〕,祠舊宅園廟。

〔一〕 陵,章陵也。疑紀文有脫。

故臨淮太守朱暉為尚書僕射。

暉字文秀〔一〕,南陽人也。少以節操聞。初,帝舅信陽侯陰就方貴,慕暉名,自往候之,暉避不見;復遣家丞致禮,暉閉門不受。後為郡吏,太守阮況嘗以事乾暉,暉不從;及卒,暉厚送其家〔二〕。左右鹹怪之,暉曰:“前阮君有求於我,恐以貨污君,故不與言。今重送者,欲以明吾心。”驃騎將軍蒼聞而辟之,甚禮敬焉。

〔一〕 東觀記、范書均作“文季” 。

〔二〕 類聚卷三五引東觀記曰:“ 朱暉為郡督郵,太守阮況當嫁女,欲買暉婢,暉不與。及況卒,暉送金三斤。”

正月朔旦,蒼應奉璧入賀〔一〕。故事,少府給璧。陰就驕貴,吏傲不奉法,求璧不可得。蒼坐朝堂,漏且盡而璧不至,不知所為,顧謂掾屬曰:“若之何? ”暉望見府主簿持璧,即往紿之曰:“我聞璧而未曾見,試觀之。”主簿以璧授暉,暉顧召令史奉之。主簿驚曰:“少府當以朝。”暉叱之曰:“將歸,暉獨不朝也!”〔二〕主簿遽以白就,就曰:“朱掾義士,勿復求。更以他璧朝。”蒼罷,謂暉曰:“屬者掾自視孰與藺相如邪?”

〔一〕 周壽昌曰:“案:禮儀志: ‘歲首朝賀,公侯璧。’蔡邕獨斷曰:‘三公奉璧上殿。’又決疑要注曰:‘古朝會皆執贄,侯伯執珪,子男執璧。漢公卿以下,所執如古禮。’茲雲公侯璧,則無所為珪,但有璧而已。公侯三公之璧,想皆自備,惟藩王則由少府給之也。續漢百官志:‘少府掌中服御諸物,衣服珍寶貨珍膳之屬。’藩王亦與中服御諸物等,故少府所掌也。”又周壽昌曰:“東平王朝正,當是章帝建初七年。”楊樹達曰:“蒼傳:顯宗即位,拜驃騎將軍,永平五年歸藩就國。據下文,陰就為少府,就自殺於永平二年。則此朝正當是永平二年事。周說殆誤。”

〔二〕 惠棟引此語,改“暉”為“ 將軍”,當是。

明帝幸長安,欲嚴宿衛,以暉為衛士令。稍遷臨淮太守。暉好節概,其所拔用,皆厲行士。其諸報怨,以義犯法者,率皆為求門戶而生宥之〔一〕。其不義者,即時僵仆,不以污獄門,故吏民畏愛之。暉剛於為吏,見忌於上,故所在數被劾。去臨淮,屏居野澤,布衣蔬食,不與邑里通,鄉黨譏其介〔二〕。南陽人大飢,暉盡其家貨,分宗族故舊,不問余焉。初,同縣張堪素有名,見暉甚重之,接以友道。暉以其先達,未敢當也。後俱為二千石,絕不復通。及南陽飢,而堪已卒,暉聞其妻子貧窮,乃自往候視,贍賑之。其子頡怪而問之,暉曰:“吾以信心也。”〔三〕其信義慎終皆此類也。

〔一〕 王先謙集解引蘇輿曰:“謂以私人之義,犯國家之法。如郅惲為友人董子張報父仇殺人,詣縣自首,令趣出獄。陳公思以叔父仇,格殺王子佑,汝南太守胡廣特為原遣,並其事也。張敏傳載,建國中有侮辱人父,而其子殺之,肅宗貰其死刑,遂定輕侮法。敏駁議不可,蓋吏生之,為權宜,律赦之,則長奸耳。”

〔二〕 李賢曰:“介,特也,言不與眾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