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紀》孝靈皇帝紀上卷第二十三

〔四〕 李賢曰:“論語:孔子曰‘ 奢則不遜,儉則固’言仲尼得奢儉之中,而夷齊飢死,是其末操也。”孔子語見述而,其意本在奢則僣上,儉失禮耳。與其僣上而不遜,不若儉之但失禮耳。

〔五〕 並見史記。前者乃循吏傳,後者乃滑稽傳也。

〔六〕 見論語裡仁。

〔七〕 見孟子萬章章句下。

太后新攝政,政之巨細,多委陳蕃、竇武,同心戮力,以獎王室,徵用天下名士參政事。於是天下英雋,知其風指,莫不人人延頸,想望太平。

其後中常侍曹節與上乳母趙嬈求諂於太后,太后信之,數出詔命,有所封拜。蕃、武每諫,不許。會有日蝕之變,蕃謂武曰:“昔蕭望之為石顯所殺,李、杜禍及妻子〔一〕。有一石顯,望之尚為之死,況數十人耶?趙夫人旦夕亂政,其患最甚。蕃以餘年,請為將軍除之〔二〕 。因災之變,以除佞臣,誰曰不可!”武亦謀之,深納蕃言,乃言之於太后曰:“故事,內官但典門戶,給事左右而已。今乃參政事,貴顯朝廷,父子兄弟,並在列位,天下匈匈,多以為患,今可悉除之。 ”太后曰:“此皆天所生,漢元以來,世世用事,國之舊典,何可廢也?但誅其惡耳。”武性詳重,疑而未決。

〔一〕 李,李固;杜,杜喬。范書 “李杜”上有“近者”二字,袁紀恐脫。

〔二〕 時蕃已八十歲,故曰“餘年 ”。

是時太白犯上將星,又入太微〔一〕。侍中劉瑜素善天文,與蕃書曰:“星辰錯亂,不利大臣。前所謀者,事宜速斷之。”蕃、武得書,將發。於是以朱宇為司隸校尉,劉佑為河南尹。武奏收中常侍曹節、長樂食監王甫等,使侍中劉瑜內其奏。謀頗泄漏,節等及竊發瑜奏,且知其事,節曰:“前先帝宮人嫁,武父子載取之,各且十餘人,此大罪也。身自不正,何以正人!” 中黃門朱瑀曰〔二〕:“其中放縱者罪當誅耳,我曹何罪!”乃與等輩十餘人結誅武等。是夜矯詔以王甫為黃門令,持節誅尚書令尹勛,因共脅太后取璽綬。

〔一〕 通鑑與袁紀同。而范書竇武傳作“太白犯房左驂,上將星入太微”。按晉書天文志,房四星,第一星上將也。太微,天子庭也。則范書標點本斷句誤耳。續漢天文志入太微者亦太白,而非上將星也。

〔二〕 朱瑀原誤作朱宇,袁紀靈帝紀中卷及范書均作朱瑀,故逕改。

九月辛亥〔一〕,節請帝御前殿,召公卿百官,易拜司隸校尉、河南尹,遣中謁者分守南、北宮。節稱詔收大將軍竇武,武不受詔。與子紹將北宮二千人屯洛陽都亭。

〔一〕 范書作“丁亥”。通鑑考異曰:“范書帝紀作‘丁亥’,袁紀作‘辛亥’。按長曆,是年九月乙已朔,無丁亥。今從袁紀。”標點本據以改范書。

太傅陳蕃聞起兵,將官屬諸生八十餘人到承明門。使者不內曰:“公未被詔召,何得勒兵入宮?”蕃曰:“趙鞅專兵向宮,以逐君側之惡。春秋義之〔一〕。 ”有使者出開門〔二〕,蕃到尚書門,正色曰:“大將軍竇武忠以衛國,黃門、常侍無道,欲誣忠良邪?”黃門王甫曰:“先帝新棄天下,山陵未成,武有何功?兄弟父子並封三侯,又設樂飲宴,多取掖庭宮人,旬日之間,資財巨萬。大臣如此,是為道邪?公為宰輔,苟相阿黨,復何求賊?”使劍士收蕃。蕃聲逾厲,辭氣不撓,遂送蕃北寺獄〔三〕。

〔一〕 春秋以趙鞅不請晉君而執邯鄲午,保晉陽,書曰“趙鞅以晉陽叛”,未嘗義之。後因韓、魏之請,鞅盟於公宮,亦無清君側之舉。春秋三傳均不見,未知陳蕃何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