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紀》光武皇帝紀卷第八

〔四〕 據東觀記、續漢書、范書改。

夏四月己卯,大赦天下。復梁父、奉高、嬴勿出今年田租〔一〕。

〔一〕 范書光武帝紀除袁紀所述三縣外,尚有博縣。

戊子,上幸長安,祀長陵。

是時醴泉出,京師百姓痼疾飲者皆愈。又有赤草生於泉側。郡國三十一上言甘露降。有司奏曰:“孝宣帝時,每有嘉瑞,輒為之改元,故有神雀、五鳳之號,所以奉答神祗,表彰德信也。”天子拒而不納,是以史官不得而記焉。

六月,衛尉馮魴為司空〔一〕,賜爵關內侯。

〔一〕 馮魴時以太僕行衛尉事。

冬十月甲申,使司空魴告禮高廟曰:“高帝與群臣約,非劉氏不得王。呂太后王諸呂,滅亡三趙〔一〕,賴神靈諸呂伏誅,國家永寧。呂后不宜配食地祗高廟。薄太后慈仁,孝文皇帝賢明,子孫賴之,福延至於今,宜配食地祗高廟。今上薄太后尊號為高皇后,遷呂后尊號為高后。”

〔一〕 據漢書高五王傳,高祖崩,呂后征趙王如意到長安,鴆殺之。呂后七年,又幽殺趙幽王友。呂產女復鴆殺其夫趙共王恢。故稱滅亡三趙。

袁宏曰:夫越人而臧否者,非憎於彼也。親戚而加譽者,非優於此也。處情之地殊,故公私之心異也。聖人知其如此,故明彼此之理,開公私之塗,則隱諱之義著,而親尊之道長矣。古之人以為先君〔之〕體,猶今為君之體〔一〕,推近以知遠,則先後之義均也。而況彰其大惡,以為貶黜者乎?

〔一〕 據續漢祭祀志注引袁紀補。

是歲起明堂、辟雝、靈台。

初議靈台位,上問議郎桓譚曰:“吾欲以讖決之,何如!”譚默然良久曰:“臣不讀讖。”上問其故,譚復言讖之非。上大怒曰:“
桓譚非聖人無法〔一〕,將下,斬之!”譚叩頭流血,良久乃解。譚以屢不合旨,出為六安太守丞,失意,忽忽不樂,道病卒,時年七十餘。

〔一〕 孝經五刑章作“非聖人者無法”注曰:“聖人製作禮樂而敢非之,是無法也。”

南陽人尹敏,字幼季。才學深通,能論議,以司空據掾校圖讖。敏言於上曰:“讖書聖人所作,然其中多近語〔別〕(以)字,〔頗〕(取)類俗人之辭〔一〕,虛實難識,恐誤後生。”上不然其言,敏因書之闕,因增之曰:“君無口,為漢輔。”上讀怪之〔二〕,召敏問其故。敏曰:“臣見前人多增損圖書,是以因自著,罪無狀。”上深非之而不罪,但令削去之。然以是沈滯,官止長陵令。

〔一〕 皆據東觀記及范書改。

〔二〕 “怪”原作“得”,據南監本逕改。

敏性恬淡,不慕功名,專好聖哲之書。初與班彪相善,每相與談,常日晏不食,晝即至夜,夜即至旦。彪曰:“相與久語,為俗人所怪。然鍾子期死,伯牙破琴〔一〕;惠施沒,莊周杜門〔二〕。相遇之難也。”

〔一〕 呂氏春秋孝行覽曰:“伯牙鼓琴,志在泰山,鍾子期曰:‘
巍巍乎若泰山。’復在流水,曰: ‘湯湯乎若流水。’鍾子期死,伯牙絕弦破琴,不鼓也。”

〔二〕 莊子送葬,遇惠施之墓,對從者言郢斫之事,嘆曰:“自夫子之死,吾無以為質矣。”事見莊子徐無鬼。

二年(丁巳、五七)
春正月辛未,初起北郊,祀后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