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的憶述


“寫詩時,我很想盡力表述一個諾言的份量。我很遺憾自己這拙手枯筆廢品腦袋,用了長達年許的時間來表述一句諾言,居然仍不夠盡意,我更遺憾,一生一世所祈願的,年年歲歲所期盼的,居然是‘一個遙遙無期的諾言和一個遙不可及的女人!’然而,正如友人評我‘你很痴,也很傻’一樣,因為痴,我可能成功;因為傻,我可能敗得一塌糊塗。——無論是針對詩文還是事業,抑或是她。”

——此為詩性。
“此刻暮雲漸黯,四野靜寂。詩人於窗前桌畔,摟一抹黃昏,伴一紙昏黃,抒寫千年前的夙願,並暢想每一個有月的夜晚。喟嘆著殘月和桔紅以及酣然的秋風送幾絲香山的余馨,梧桐和垂柳伴著銀鈴的笑聲寄幾許北海的秋波。數月前也曾故地重遊,然而物是人非,景色紛然而心境黯然直至興味索然,時嘆‘斯人不得見,悵惘已無時’果是千古名句哉!”
——此為詩境。
“然而,千般心情,萬種愁困,跡於紙筆則僅呈一斑。《痴守》全集也不過述我心之萬一。也曾百千次自問:‘紛繁世事何惱?’卻仍是拋不開紅塵的紛擾。細細想來,實也無需去故作瀟灑,心中有一份牽掛,不也能在為事業奔波勞碌之後,擁幾分橄欖的余香?”
——此為概嘆。
“千古神話,惟喜歡《嫦娥奔月》,作為一種愛情的叛逃,我雖然可以理智的原諒,卻又無法征服自己的感情,因而不得不感嘆並憎恨時間的、空間的距離;惟悲憫《牛郎織女》,觀看戲劇,我寧肯欣賞結局以之判定其‘悲’、‘喜’,而淡淡詮釋過程的漫長和枯燥,然而,自故事開始,牛郎織女間並沒有結局,有的,只是隔河而望的兩顆無言的星。”
——此為結局。詩人痛苦於“沒有結局”,而這一切,卻正是沒有結局!
因而,只有痛苦。

詩人如此,我復何如?
亘在我與她之間的,不也是一條無邊無際的銀河?鉻在我心中的,不也是一條清澈幽深的銀河?而我那痛苦呵,不也如銀河般的夜夜爍耀於我的眼前心際?!
我還是沉下頭去讀雨辰的《說客》:
孤獨捧著我的心
站在路口
卻被我用匆忙的腳步
踐踏致死

溫情和在一杯杯白開水中
放在驛亭
卻被我就著深夜的寒風
淡淡喝下

……

直至我的發梢也在為
我對自己如此慘無人道的迫害
發出抗議
直到 我的手掌
也在睡夢中抽打我的臉龐
我還在遊說著軀體的每一個構件:
沉重的生活
醇厚得如同一句諾言的芬香

此時
每一個細胞
  都哭了

一九九八年九月二十日  天氣晴好  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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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放晴的天氣是再好不過的了。窗前是山,蒼翠的綠色,閃著陽光的清新,觸目就是一種心動。山巔天際,白雲朵朵,浮動著靈逸的氣息。天色淺藍,淺藍中蘊幾點靈動,算是極美極美的了。
我推開窗。俯首窗下:園圃中花樹繁茂,加上陽光明媚,枝葉間竟泛出油綠色來了。在外奔波多年的我,繁忙中早已忘卻樹葉和鮮花的顏色。而現在,這些被忘卻的東西又在觸動我的心靈。
心靈深處的碰觸,隱隱著疼痛……

時近仲秋。

我與她認識也是在仲秋。
她很美。而且很嬌柔。
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不多,只有幾天。然後就是兩地相隔,書信往復,數年間沒有再見過一次。
這一節,倒是與雨辰和等你的情節相似的。也許是因此,我和雨辰成了朋友。

是在去年四月,與她三年多未見,我幾乎已經認定自己淡忘了那份情感的時候,她卻又一次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了。
去年,在她十九歲生日時,我想起朋友的一句話:人的生日是十九年一個輪迴,也就是說,每十九年以公曆和農曆的生日會是同一天。而一查她的生日:正是情人節!也就是說,十九年前,她出生時,也正是情人節!細一翻農曆,的確如此。
——心中的震動,不亞於當年初見她時的那種有些童稚的觸電的感覺!

※本文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