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的憶述


“梅兒是我第二次到北京時遇見的,與你的情節,竟那么的相似,也是在花園之中,也是七天。我總覺得我是把她當成了你。……然而,擁著她時,我卻把她的名字喊成了‘吟兒’。好在她當時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否則,她會怎樣的恨我呢?就算是現在,若她知道了,又會是怎樣的恨我呢?
“……我想,我是欺騙了她的,要不,我怎么會在她的哭泣中,叫出了你的名字?吟兒,吟兒,吟兒,我好恨,漫長的時間與空間竟是這樣的扭曲了我的愛!
“我只為她在我的左臂上留下了兩個牙痕:套在一起的兩個不規則的同心圓。”

回過頭來,我再讀《曇花》中述寫雨辰和梅兒分別的那篇《歸別情懷》,便覺豁然開朗:雨辰是因為自覺梅兒不過是心目中的等你的影子,才選擇了“一個忘卻的理由”。也正因此,雨辰才在分析自己感情時,選擇了逃避!
梅兒曾說她最喜歡《曇花》中的一首《飛吧,飛吧》:
有一隻鷹在飛
有一隻鷹在飛

流著淚
流著淚

黃昏和落日完整地表現著
鷹羽之後
灑出的淚
直到 山在淒淒婉婉中黯然
水在清清冷冷中悲泣

月出來了 星遁去了 雲飄逝了

一隻鷹在飛

向著一個洞窟的盡頭
  飛
 飛
我在想,梅兒是不是明白了些什麼?
一個影子,一串痛苦,一種愧責。

果如此乎?
我決定重新視看雨辰與梅兒的感情。

雨辰和梅兒認識於九四年七月在北京舉辦的一個為期七天的筆會中,實際上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只有四天。而後,雨辰回了四川,梅兒則回到河北。
雨辰出於“逃避”的心理,一年中沒有與梅兒有過絲毫的聯繫,只寫下了一本薄薄的《曇花》集。一年後,雨辰決定在與梅兒相見一年的紀念日將《曇花》集寄送給梅兒。然後,決定以平常心與梅兒作一個朋友,而不再是一對企圖彼此忘卻的戀人。
梅兒顯然接受了這樣的現實。他們的這樣一種關係便持續到九六年的三月。

這一段的情節中,梅兒的確是悲劇化的,且不以雨辰在九六年二月作的《十四個菸頭的故事》為例證,單是從梅兒給雨辰的信中即可看出這些。
在梅兒從北京返家給雨辰的第一封信中就這樣寫著:
“……可我深深的知道,你不可能忘記她們……我只能成為你的第三,所以我不想與她們同占你心裡那片星空。我要的是一個完整的你,一顆完整的心,一份完整的愛,我要的是結局。可是,我清楚你什麼都不能給我,永遠……”
但梅兒沒有意識到,她甚至在雨辰的心中占不到第三的位置。她只是影子,一個幻化的影子。因此,梅兒並沒有後悔,她依然愛著。
一年後,梅兒接到雨辰的《曇花》集,她的回信表現出幾分愛的成熟和真純:
“我不再計較我是第幾,只要我曾真真正正的擁有那份情,那份愛,這已經足夠了。……我也不再解釋過去,過去自有它自己的意義。現在面對你的,仍是最真最純的我——你生命中的梅兒。”
梅兒依舊痛苦,她並不能超脫(儘管她也決定以朋友的形象重新站在雨辰面前):
“辰,你知道嗎?離開我,你給我的背影總是最灑脫;想起你,你給我的心痛總是最深;面對你,你給我的感受總是最無奈……”
此後,雨辰決定以一個存在的自己去撫平梅兒心中的楚痛。從梅兒的信中也可以看到這一點:
“逃避現實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我已經學會去面對你。……你說得對,我應該有我的生活,我不能總活在夢裡。有時候我覺得你給我的不僅是傷痛和懷念,你還會給我一種鼓舞。……”
梅兒也開始正視自己的情感:
“我也說過,能夠坦然面對你,事實上我所能面對的是你我天各一方的事實,是你給我的一句遙遙無期的承諾。我們確實生活在兩個世界裡,隔斷我們的不只是因為時間和空間的殘忍,還有心靈的距離。我不是你的所有,與其說我失去了,不如說我從來沒有真正的擁有過。”

※本文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