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找她。
——通過所有的方式:電話、信件以及所有可能聯繫到的朋友。然而,音信杳無!我又請父親從家中寄來她所有的來信,逐封查看,找信中提到的所有線索。最後,我找到了她最好的朋友林。事實上,當時我只知道林的父母在福建霞浦七中任教,年齡大約五十左右。僅此而已。通過這些,我找到了林,也隨後找到了她。
這已經是她生日後兩個月的事了。
收到我的信後,她給我來了電話,她已就讀天津商學院,並且即將畢業。她決定到鄭州來看我。
接她的那天,是四月二十二日。我清晰的記得那天,我捧著一束鮮花,從不穿西服的我甚至穿上了一套嶄新的西服。那一刻,對我而言,應該是多么的重要啊:四年後的她,應該是什麼樣的了呢?
回程的車上,她告訴我,她已經有了男朋友,是她的同學杜,山西一家種籽公司的總經理的兒子。他很愛她,而她,也很珍惜這份感情。
我沉默了……
許久……
我抬起頭,告訴她:“如果一分鐘前,我開口說話,聲音一定是沙啞的。”
而後,我們就開始侃談她和他,以及她們的感情。就象在談我和她的感情一樣。
我記得我的言語非常地平靜。同時,我也記得我每次提到杜,甚至說每句話時,那種裂心的痛!
“你,能體會到么?”我總想這樣問她,但我終究沒問。
三天后,她隨我一道回了一趟我遠在四川的家。那時,她遞給我一張紙,寫著一個大大的“夢”字。她說,她是想去圓一個十六歲女孩的夢。僅此而已。
我陪她圓夢去了。她的夢圓了沒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夢仍是殘殘的,殘殘的……
回天津後,她很快就畢業去了北京;杜,則回了山西老家,在他父親的公司里工作。
今年春節,她終於辭去了在北京的工作,與他一道到了山西。我也去山西看了他們倆。第一次見到杜的心情是極複雜的:他顯得稚嫩了些,與她的成熟有些不相稱。事實上,杜比她略小几個月。她告訴我,她只是想留下來幫他,也許,幾個月後,她還會回北京。
而我想,她是把他當成了自己一生的事業了罷。
——我還是清楚的記得雨辰的一句名言佳句:“也許?所有的也許都不過是一種自我欺騙!”
一九九八年九月二十一日 繁星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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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凌晨四時,我還沒睡。
我一直在讀雨辰的《曇花》集,這本集子是給梅兒的。很小,詩文也極少。
梅兒在雨辰的生命中是一個奇怪的形象。
她很沉重。我是指她在雨辰的心中很沉重。雨辰用兩個字來描述這種沉重的感受,也就是“難堪”。
雨辰為《曇花》集題了一句“曇花一現也不過於此”,並序文《不願回首》。雨辰承認這段四天的戀情的美麗,卻也因為“難堪”的沉重而不願回首。於這一點,序中是有描述的:
“我只會,僅僅只會噙著淚,把你抱入一個簡陋的墓穴,而後揚起歲月的塵土,迷濛中感受你的憂傷與淒楚,看你如瀑黛絲幻作銀練西垂,聽,你由自心底的恨極的詛咒和愛極的絮語。我會傷心,會疼,會哭,會流淚!
“但我所能做的,只是築起一道無比堅實的玻璃牆壁!
“抹不去的情節和償不清的情債呵,我莫可奈何。
“我莫可奈何!
“因為,除了逃避,我別無選擇。除了把一切詮解為美麗的過往或過錯,我能做的,只有以冷漠的臉貼緊一堵或脆弱或厚實的玻璃牆壁,看,
“曇花在暗夜中凋殘。”
無疑,梅兒是一個悲劇人物。從不願逃避,也不會後悔的詩人雨辰,“第一次不願去分析自己的感情。真亦或假也好,濃亦或淡也罷,我只認為一切都不具備意義”。
為什麼?
我遍讀了這本絕大部分是在七天內完成的,總計散文三篇,詩五首,詞一首的《曇花》集,我只找到了兩個字:愧疚。
為什麼?
所有疑問的答案,我是在《昨夜》這一集的一篇雨辰自己評述他所有情感經歷的《十四個菸頭的故事》中找到的:
※本文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