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紀》孝桓皇帝紀下卷第二十二

〔六〕 范書楊秉傳作“延熹八年” 事。

夏四月乙丑,封皇后弟鄧庾為育陽侯〔一〕。

〔一〕 范書皇后紀“庾”作“秉” ,乃鄧皇后兄鄧演之子,鄧統之弟。

秋九月,武陵蠻夷叛,寇掠數郡。荊州刺史度尚討之。將戰,尚召治中別駕曰:“今後無轉輸,前有彊敵,吏士捷獲已多,緩之則不肯力戰,急之則事情切迫,潛有逃竄。今與諸君俱處虎口,勝則功成,敗則無餘,為之奈何?”諸從事者莫知所出。尚宣言曰:“今兵實少,未可進,當復須諸郡兵至。且各休息,聽其射獵。”軍中喜踴,大小皆出。尚密呼所親燔其積聚,獵者還,莫不涕泣。尚使人慰勞曰:“蠻人多寶,足富數世,諸卿但不併力耳,所亡何足介意!”其明旦,秣馬蓐食,徑赴〔賊〕(城)屯〔一〕。賊見尚晏然,不圖其吏士憤激,遂克殄之。封尚右鄉侯,除一子為郎。

〔一〕 據范書改。

尚字博平,山陽湖陸人也。初為上虞長,糾摘奸伏,縣中謂之神明。擢門下書佐朱俊〔一〕,謂之乾世之才。俊後顯名,終如尚言。縣有孝女曹娥,年十四,父旴溺於江,不得屍。娥號慕不已,遂赴江而死。前後長吏莫有紀者,尚至官,改葬娥,樹碑表墓,以彰孝行。〔二〕縣民故洛陽市長淳于翼學問淵深,大儒舊名,常隱於田裡,希見長吏。尚往候之,晨到其門,翼不即相見,主簿曰:“還。”不聽,停車待之。翼晡乃見尚,尚宗其道德,極談乃退。其優賢表善,皆類此也。

〔一〕 按謝承書、范書等“俊”皆作“□”,亦作“雋”。然其本字作“俊”。

〔二〕 水經注漸江水曰:“上虞縣東有龍頭山,南帶長江,東連上陂,江之道南有曹峨碑。縣令度尚使外甥邯鄲子禮為碑文,以彰孝烈。”

冬十月,行幸章陵,祠舊宅,遂有事於陵廟。戊辰,行幸雲夢,臨水〔一〕。祠湖陽、新野公主、〔壽〕張敬侯、魯哀公廟〔二〕。

〔一〕 所臨之水,乃漢水也,袁紀恐脫“漢”字。又十月戊戌朔,無戊辰。或系十一月之事。

〔二〕 據范書補。又此句之首,恐脫“還幸新野”四字。

是時勃海王悝驕慢僭侈,不奉法度。見上無子,陰有嗣漢之望。北軍中候史弼上疏曰:“臣聞帝王之於親戚,愛之雖隆,必示之以威禮;寵之雖貴,必示之以法度。如是則和親之道興,骨肉之情固。昔襄王恣甘昭公〔一〕,孝景帝驕梁孝王〔二〕,二弟階寵,卒用悖慢,周有播盪之禍,漢有袁盎之變。竊聞勃海王悝恃至親之屬,藉偏私之愛,有僣慢之心,頗不用制度。外聚輕薄不逞之徒,內荒酒樂,出入無常,所與群居,皆家之棄子,朝之斥臣。有口無行,必有羊勝、伍被之類〔三〕,州司不敢彈糾,傅相不能匡輔。陛下寬仁,隆於友於之義〔四〕,不忍遏絕,恐遂滋蔓,為害彌大。乞露臣奏,宣示百僚,使議於朝,明言其失。然後詔公卿平處其法,法決罪定,乃下不忍之詔,臣下固執,然後少有所許。如是則聖主無傷親之議,勃海長有享國之祚。不然懼大獄將興,使者相望於道矣。”上以至親,不問其事。

〔一〕 僖公二十四年左傳曰:“初,甘昭公有寵於惠後,惠後將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齊,王復之,又通於隗氏。王替隗氏。頹叔、桃子曰: ‘我實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師攻王。”又曰:“天子無出,書曰,‘天王出居於鄭’避母弟之難也。”楊伯峻曰:“甘昭公即惠王子、襄王弟王子帶,封於甘,昭,其謚。”大叔,即王子帶也。“王復之” ,僖公二十二年,襄王迎其弟於齊,遂有此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