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觀漢記》東觀漢記卷十五

 

傳十
 朱浮
朱浮與彭寵書,〔一〕責之曰:“伯通自伐,〔二〕以為功高天下。往時遼東有豕,生子白頭,〔三〕異而獻之。行至河東,見群豕皆白,懷慚而還。若以子之功,論於朝廷,則為遼東豕也。”初學記卷二九
上不征彭寵,〔四〕朱浮上疏切諫曰:“連年距守,吏士疲勞,甲冑生蟣虱,弓弩不得弛,上下相率焦心,大兵冀蒙救護生活之恩。陛下輒忘之於河北,誠不知所以然。”御覽卷三五六

朱浮上疏曰:“陛下率禮無違。”〔五〕文選卷四張衡南都賦李善注

朱浮為大司空,〔六〕坐賣國恩,〔七〕以為威福。書鈔卷五二

〔一〕 “朱浮”,字叔元,沛國蕭人,范曄後漢書卷三三有傳。又見汪文台輯司馬彪續漢書卷三。“朱浮與彭寵書”,建武初年,光武帝拜浮為大將軍幽州牧,寵為漁陽太守,二人不協,嫌怨積深,寵舉兵攻浮,浮遂與寵書責之。范書朱浮傳載其書云: “蓋聞知者順時而謀,愚者逆理而動,常竊悲京城太叔以不知足而無賢輔,卒自棄於鄭也。伯通以名字典郡,有佐命之功,臨人親職,愛惜倉庫,而浮秉征伐之任,欲權時救急,二者皆為國耳。即疑浮相譖,何不詣闕自陳,而為族滅之計乎?朝廷之於伯通,恩亦厚矣,委以大郡,任以威武,事有柱石之寄,情同子孫之親。匹夫媵母尚能致命一餐,豈有身帶三綬,職典大邦,而不顧恩義,生心外畔者乎!伯通與吏人語,何以為顏?行步拜起,何以為容?坐臥念之,何以為心?引鏡窺影,何施眉目?舉措建功,何以為人?惜乎棄休令之嘉名,造梟鴟之逆謀,捐傳世之慶祚,招破敗之重災,高論堯舜之道,不忍桀、紂之性,生為世笑,死為愚鬼,不亦哀乎!伯通與耿俠游俱起佐命,同被國恩。俠游謙讓,屢有降挹之言;而伯通自伐,以為功高天下。往時遼東有豕,生子白頭,異而獻之,行至河東,見群豕皆白,懷慚而還。若以子之功論於朝廷,則為遼東豕也。今乃愚妄,自比六國。六國之時,其勢各盛,廓土數千里,勝兵將百萬,故能據國相持,多歷年世。今天下幾里,列郡幾城,柰何以區區漁陽而結怨天子?此猶河濱之人捧土以塞孟津,多見其不知量也!方今天下適定,海內願安, 士無賢不肖,皆樂立名於世。而伯通獨中風狂走,自捐盛時,內聽驕婦之失計,外信讒邪之諛言,長為群後惡法,永為功臣鑑戒,豈不誤哉!定海內者無私讎,勿以前事自誤,願留意顧老母幼弟。凡舉事無為親厚者所痛,而為見讎者所快。”文選卷四一亦載此書,李善注云:“東觀漢記亦載此書,大意雖同,辭旨全別,蓋錄事者取捨有詳略矣。”

〔二〕 “伯通自伐”,文選卷四0任昉到大司馬記室箋李善注引朱浮與彭寵書,僅有此下二句。“伯通”,彭寵字。

〔三〕 “子”,原脫,聚珍本有,御覽卷九0三、記纂淵海卷九八引亦有此字,今據增補。

〔四〕 “上不征彭寵”,此句原誤作“上征鼓寵”,今據聚珍本改正。據范曄後漢書朱浮傳記載,彭寵舉兵攻浮叛漢,涿郡太守張豐亦舉兵反。光武帝未能親自將兵擊討,只遣游擊將軍鄧隆暗中助浮。

〔五〕 “陛下率禮無違”,范曄後漢書朱浮傳云:“舊制,州牧奏二千石長吏不任位者,事皆先下三公,三公遣掾史案驗,然後黜退。帝時用明察,不復委任三府,而權歸刺舉之吏。浮復上疏曰:‘ 陛下清明履約,率禮無違,自宗室諸王、外家後親,皆奉遵繩墨,無黨勢之名’”云云。

〔六〕 “朱浮為大司空”,建武二十年,朱浮代竇融為大司空。二十二年,坐賣弄國恩免。見范曄後漢書朱浮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