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是一種人生境界(二)

牐犆朗且恢秩松境界(二)

牐牚し哺摺—擁抱太陽的人

牐犖抑所以把偉大的畫家梵谷寫在本編的第一章,是因為梵谷的一生,極其典型地表現了一個普通人怎樣通過不懈的努力,實現了心靈與外在世界之間的偉大融合。歐文·斯通所著《梵谷傳——對生活的渴求》是我讀過的書中最使我激動的一本。這一方面是因為梵谷人生經曆本身具有的感人力量,一方面是因為他的人生經歷給我正在萌生著的人生美學的構想提供了堅實的論據。我感到梵谷以其全部生命所追求的燦爛的陽光,穿透一百年的時空,在我面前照映出一條悲壯而輝煌的人生旅途,這是一條通向人生審美的道路,梵谷以短短的三十七年生命在一般人難以承受的痛苦中完成了心靈的超越與升華。在他的這條人生道路上,沒有貴族的偉岸也沒有英雄的奇險。三十七年中的大部分時光他都是在社會的最底層,在眾多的厭棄和蔑視中過著極其孤獨、極其窮困、極其單調的生活。他的人生及其果實——偉大的畫卷都象陽光、空氣和水那樣在樸實平凡中蘊含著無限與永恆。因此,他走過的通向人生審美的旅程就具有了普遍的價值,那不是天邊的彩虹,那是我們中間一個普通的人用自己的雙腳踏出的道路。梵谷的境界不是天才的偏得,他所堅持的追求是我們每個人都擁有的能力的不懈發揮。如果說貝多芬扼住命運喉嚨的雙手有似於上帝的特贈,那么梵谷奔向太陽的雙腳卻和我們每一個人的一樣平凡,因此,我要把他第一個介紹給你們,我想說的是這條人生審美的道路,我們每個人都走得通……

牐犚華
牐牱哺叩囊簧是同他本來所屬階層價值取向相背離的一生,否則他就不會遭受那么多的厭棄,孤獨和窮困。
牐犚話宋迦年三月三十日,溫森特·梵谷出生於荷蘭的一個小村鎮松丹特。他的父親雖然只是一位普通的牧師,但他的幾位叔叔卻都是在荷蘭占踞重要位置的要人,他們中間有二位是在倫敦、巴黎、柏林、布魯賽爾和阿姆斯特丹都擁有畫店的大畫商,一位是荷蘭最大商號的經理,還有一位是荷蘭海軍的最高首腦。與他同名的畫商叔叔年老多病無兒無女,他是最可能的財產繼承人。22歲時的溫森特·梵谷就在這位叔叔設在倫敦的古比爾公司中當店員,他的同事在私下裡議論他時往往羨慕不及地說:“咱們那位紅頭髮的朋友要掌管幾乎全歐洲大陸的藝術哩!”
牐牥讜詵哺咼媲暗氖且惶醺還筧倩的人生坦途。只要他按照多數人遵循的常規平平穩穩地生活下去,那么在荷蘭和法國的荒原村野間就不會有一個破衣爛衫背著油畫架的梵谷在風雨中踽踽而行了。
牐牭梵谷的價值取向卻使他走上了在困苦孤獨中實現心靈與對象世界間偉大融合的坎坷旅途。這種價值取向就是視心靈重於物慾,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用真心對待一切,所以每當他在生活中遇到需要作出選擇的關口,他總是使自己的心靈超越一己的利害得失、融入更廣闊深遠的外在世界。
牐牰十二歲的梵谷是快樂的、天真的,他同一般人一樣也有對世俗中美好生活的渴望,而且這種渴望也並不遠大並不清高。他愛上了寄宿房東家的烏蘇拉姑娘,那是個美麗動人的少女,他生活中的歡樂及未來的構想都牢牢地繫於烏蘇拉,他對未來婚姻的憧憬中,烏蘇拉是一位生意興隆的畫商的妻子,而他則是一個一輩子都坐在烏蘇拉對面進餐的幸運兒,但烏蘇拉卻早已許身他人。當梵谷終於鼓足勇氣在夜晚的蘋果樹下向烏蘇拉求愛時,他得到的是厭惡的咒罵。這使梵谷天真的心靈第一次遭受震撼,無疑這是一次破壞性的震撼。“紅頭髮的傻瓜!”一句低聲的、卻流露出十足的輕蔑的咒罵,使梵谷不再是個天真快樂的青年,痛苦悒鬱之色就此駐紮在他深陷在高高突起的眉骨之下細小的眼睛裡。濃濃的苦汁浸泡著梵谷單純年青的心。然而這痛苦卻成了他改變既定人生道路的轉折點。
牐牎巴純嘍運起到一種奇特的作用。這使他對旁人的痛苦變得敏感起來,還使他對周圍一切廉價的、譁眾取寵的東西變得無法忍耐。”(《梵谷傳》歐文·斯通)站在櫃檯里的梵谷早就對每天前來買畫的大腹便便、自以為是的闊佬、太太們感到厭惡,這些人是唯一有錢能買得起美術作品的階層,然而他們被謀利和金錢搞得庸俗不堪的心靈專對那些一味迎合他們的作品感興趣。在遭到烏蘇拉咒罵後的一個日子,梵谷毫不客氣地譏諷了一位指手劃腳地挑了一堆平庸之作的闊太太,並於第二天不告而別離開了畫店。梵谷聲稱,他和這種靠向那些被金錢變得麻木的闊佬出售無聊玩意兒牟取利潤的美術商業就此斷絕了緣份。這種叛逆行為使他的溫森特叔叔傷透了心,不久他給梵谷找了個書店職員的差事,從此沒再給這個同名的侄子任何幫助。

※本文作者:比夜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