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5月15日《新京報》作者林達)
公正
文學評論家舒乙從不直呼老舍為父親,而是恭恭敬敬地稱為“老舍先生”。舒乙喜歡這樣稱呼,言下之意是:“我一直是從事老舍研究工作的,我並不想從兒子的角度研究他,而是從一個研究人員的角度去看他,叫他‘老舍先生’可以時刻提醒我要公正一些。”
(摘自4月30日《中國改革報》作者潘強)
為了0.1%的希望
我是佛羅里達海灣的一名空降急救員。我的隊友約翰是個性格溫和的大塊頭。
這天我們又接到任務來到現場,發現橫躺在我們面前的是一輛加長的多節拖車。小山一樣的沙子堵住了整整3條車道。
路邊的金屬護欄上斜著一輛小轎車,車身撞得完全變了形。小車司機是個年輕女性,面部嚴重受傷,已經昏迷不醒。我們迅速把她從汽車殘骸中抬出,直升機立即送她去急救中心。但直升機起飛不久,我們就接到不幸的訊息:她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我和約翰又失敗了,我只想回家,躲在衣櫥里痛哭一個星期。然而約翰說:“讓我們在附近轉轉。”
“她已經死了,我們還能幹什麼?”我咆哮道,“幫他們清理沙子?”約翰一言不發地走到報廢的小轎車前,他看到倒車鏡上掛著一隻嬰兒鞋。他取下那隻小鞋,然後又急忙把頭探進車窗。一分鐘後,他站起身來。“那孩子在哪兒?”約翰問。“什麼孩子?誰的孩子?”我莫名其妙。但約翰已經向沙堆飛奔而去,我從沒見他跑得那么快。直覺告訴我,他發現了不尋常的線索。我也緊跟在他身後跑。轉眼我們已經到了沙堆最高處,我和約翰開始瘋狂地挖沙子。“找到那個孩子!”約翰語無倫次地大喊:“她剛從商店裡出來……尿布……奶瓶……那隻嬰兒鞋。找到那個嬰兒!”
我們像瘋了一樣,用手拚命地扒開沙子,並喊其他人來幫忙。其實那奶瓶和鞋子也許只是個巧合,99.9%的可能是我們要找的嬰兒正安全地躺在家裡,或是正在幼稚園里玩耍。但我們沒有停手,有0.1%的可能就足夠了。
突然,約翰大叫起來:“我找到他了!”確切地說,是個“她”。這是個只有9個月大的女嬰,她被毯子包裹著,淺淺地覆蓋著一層沙,還在甜睡,全然不覺周遭發生的不幸。一定是緊急煞車時,由於慣性被彈出了車窗,剛好落在沙丘上。令人無法相信的是,她除了右腳上有處小劃傷外,毫髮無損。我簡直無法形容當時的喜悅之情。
雖然在後來的交鋒中,我們曾無數次敗給死神。但掛在倒車鏡上的嬰兒鞋時刻提醒我,只要有一絲勝利的希望,我們的戰鬥就是值得的。
(摘自5月16日《環球時報》編譯王問溪)
推介兩個“模特”
對於世風,不滿的人是不少的。如何引導世風、改善世風,更是一個熱門話題。今天,我試推介兩個“模特”,供有心者參考。
姚明是美國NBA中最有影響力的選手,又以最高票數入選NBA全明星陣容。但是,姚明從來沒有忘記自己是箇中國人。“我為自己是中國人而自豪。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改變自己的國籍,在我的NBA生涯結束後,我會回到中國去生活。我經歷了許多困難才得以到NBA打球,但如果我必須在NBA和國家隊之間作出選擇,我會選擇國家隊。”劉翔在雅典奪得奧運會金牌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披上五星紅旗繞場致意,這不啻向全世界宣布:“我是中國人!我來自中國!”
在最近一次全國室內運動會上,劉翔因搶跑犯規而被取消決賽資格,輿論為之大嘩。在新聞發布會上,劉翔坦率地說:自己“起跑技術還有問題”,“這次錯誤在於自己過於大意”,這次失利對今後“是一個很好的教訓”。姚明在雅典奧運會短短的半個月裡,也有說錯、做錯的地方,他在賽場上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有時偏激,有時暴躁,有時狂熱,有時驕傲……後來對這些他都公開做了自我批評。對於兩個“大孩子”來說,因為有錯誤而更顯其真實,也因為勇於改正錯誤而更顯其可愛。
姚明回到上海,就去看他的國小班主任;劉翔不止一次地表示,自己有今天,啟蒙教練功不可沒。“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在孝悌之心日見淡薄的今天,姚明劉翔卻如此真誠地愛著他的家人、師長、朋友、同學,實屬難能可貴。
(摘自《上海支部生活》第5期作者彭瑞高)
“小氣”的荷蘭人
去年下半年,受愛頓公司之邀,我們出訪了荷蘭。想像中,愛頓公司每年做近千萬美元的大生意,辦公樓應該“有頭有臉”,當眼見愛頓公司竟然“蝸居”在幾間簡裝的寫字間裡時,我們大跌眼鏡。不過,在公司的走道里,辦公桌的案頭,窗台上,擺著各色各樣的花卉,散發出淡雅的清香。
商務洽談時,問起對供貨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主人愛麗絲女士笑稱,大體上可以。不過有一批到貨中發現了質量上的缺陷,用戶要求退貨。團長聽了,大吃一驚。接過索賠清單後,團長啞然失笑,如釋重負:“只有100多美元,好的,我們認賠。”再看到上面列舉的報關費、商檢費、稅費等精確到幾分幾厘時,團長搖搖頭,轉過臉對我們說道:“真是小題大做。”
正事過後,愛麗絲女士問了我們的日程安排,接著說,如果要遊覽當地名勝,他們可派公司的車送我們,但司機和油錢等要按實際使用情況來結算。我把這些翻譯給團長聽,他窘得直擺手,又用中文嘀咕了一句:“免了,免了!沒見過這么摳門的。”
會面結束時,愛麗絲叫雇員拿來幾個印有他們公司標識的禮品打火機,說是送給我們做紀念。誰料回國後,在貨款中接到了一紙清單,說是要扣掉禮品費,金額又是精確到了幾分幾厘。我把這事跟團長匯報後,他睜大了眼一聲長嘆:“這荷蘭人也太‘薄情’了……”
(摘自5月17日《中國經濟時報》作者劉衛)
父親的錢包
從我有記憶起,父親已換了好幾個錢包了,但是不管他換用哪一隻錢包,我發現裡面總是夾有兩張信箋。差不多30年了,依然如此。只是到了20世紀80年代末,那兩張信箋已經破爛,取而代之的是兩張複印件,複印件一年換一次。
那兩張紙上究竟有些什麼秘密呢?多年來,我一直在猜想。
直到不久前,父親退休了,這個秘密才得以解開,原來那是父親早年在部隊里寫的兩份檢討的草稿。
父親說1961年春他當兵到海南。那年夏天炎熱,他和另一個新兵偷了當地老百姓的兩個西瓜,結果被發現,受了處分寫了檢討。這是第一份草稿。第二年,身為炊事班採購員的他為了買一本書,貪污了一元一角錢公款,結果又被發現了,寫了第二份檢討,有了第二份草稿。部隊首長警告他說:如果犯有第三次,決不輕易饒恕。
父親說,從那以後,他只要用錢,就會想起自己曾經犯過的錯誤。有了這種回憶,就保持了手的乾淨。從部隊轉業到地方,直到退休,在經濟上沒再犯類似的錯誤。父親退休前的幾個月,檢察機關查處了他所在企業的領導班子集體腐敗案,涉案者二十餘人,而在中層幹部中,只有他和另一位科長清清白白,安然無恙。
(摘自《中外文摘》第10期作者洋中魚)
讓補丁高貴
畢業前夕,教授出了一道題:現代生活中有補丁的衣服極為少見。請問,如果一件衣服上有一塊難看的補丁,如何讓它變得高貴?
這個問題一時成為我們每晚“臥談會”的主要內容。兩個星期後,探討出了若干種方法——
在補丁上繡花;請一位模特穿上這件衣服,上台演示,以此告知人們補丁是一種另類的時尚;編寫一個動人的關於該補丁的故事;邀請名人,於補丁上籤字;放棄這件衣服穿的功能,把它作為某場合的展覽品。我們把這些方案交上去。教授頻頻點頭,畫上一個個“A”。
不久,我們畢業了。離校時,教授要求我們都帶走這份關於讓補丁高貴的作業。我們明白,教授是想告訴我們:卑微的補丁可以高貴,芸芸眾生,也可以運用自己的智慧,為自己的人生添上厚重且高貴的一筆。